知府这才重新打量了李凝两眼,问道:“你是哪里来的刁民,敢擅闯神庙?”
李凝早就铁青着脸,只是被胡渣子给掩盖了而已。他偌大的长剑指着那知府,喝问道:“这神殿,你刮了多少银子?”
知府面色一黑,刮银子的事情是自古以来官家最为隐蔽的事情。旁人不敢轻易说,官府更不许百姓说。可此刻这青年出口就是问这事,知府拂袖不言旁边早有小吏抢上一步色厉内茬的喝道:“刁民胡说!”
李凝不理会他,骂道:“奶奶的,徐芸么?你说,你们徐家又刮了多少银子?”他把剑又指向了一旁身穿粉衣的徐芸。
徐芸吓了一跳,顿时颤声道:“我,我,什么刮银子啊?”
李凝笑喝道:“少蒙我了,当小爷是那般好欺哄的么?你们前前后后强迫百姓拿钱修葺神庙,又以供神为由增加运城百姓税赋。这一大家子下来,岂会少刮?”
李凝却不知道,其实自打修葺好了神庙之后百姓被征收的何止这些赋税。各种税赋穿插,本就是官府拿手好戏。其中‘风调雨顺税’‘香火供神税’如此种种下来也有七八条了。
更有衙内的师爷写了个‘贾明传记’其上林林总总写了贾明仙人的出道日期,出生日期,成仙日期,和成亲日期。总而言之,每一个日期都成了官府征税的噱头。每一个日期都需要大祭,每一次大祭都需要百姓掏钱出力。如此算计,这云阳城简直就成了官府养钱的好地方了。至于徐家,身为与李凝最亲近的府邸。自然成为最佳的宣传者,他们分到的税赋也不可谓不少。
李凝的长剑有六千多斤,单臂抬起始终吃力。他‘砰’的放在了地上,震得整个神庙都是一晃,骇的众人面色都是一白。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山野村夫是个天生力气的大人物。
徐芸也有一丝薄怒,她乃是女儿身尚是闺中待嫁的年龄。本来不该随意出府见人的,可今日乃是给贾明烧香的日子,她便不得不出来。但只烧了数柱香,却有人前来搅闹。
她站起身来,寒着脸道:“这修葺神庙乃是我徐家自个儿出的钱,怎能说我搜刮民脂民膏?”
李凝顿时哈哈大笑,他断不认为自己会错,寒着眼看着知府:“你且说,我说的对是不对?”
知府正要怒喝,可话到嘴边时却被李凝狠狠的给瞪了回去。嗫嚅着嘴,竟然说不出话来。
眼看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他害怕被人看出自己的胆怯。于是道:“贾仙爷为民除害,纵然是贩夫走卒也有义务来供奉他老人家。这赋税,我收的光明正大!”
“我呸!”李凝又问道:“既然徐府自愿出钱修葺神庙,那原也不该百姓出钱。既然百姓出了钱,那么徐府的钱呢?”问到这话时,徐芸身后的管家不禁缩了缩脖子,悄悄要逃走。
庙堂内虽然宽敞,可毕竟容纳的人多。在这稍显狭窄的地方,任何人动一动都会有人注意。所有的人将目光看向了那管家,徐芸不禁蹙起了眉头。若是此刻她还看不出来,便显得有些傻了。
李凝哼哼冷笑,道:“你又是谁?小爷自管问话,你却又怕什么?好心虚么?”
管家吓了一跳,顿时跳起来指着李凝骂道:“你个刁民,今天是给贾仙长上香的大日子。你来捣乱可不怕贾仙长责怪么?来人,把他给我拿下!”若说在昔日,知府的护卫都给他面子。可到了此刻,谁又敢轻举妄动?
李凝轻声冷笑,心衬道:“没想到我李凝做了一番善举,却引得一干恶人出来狐假虎威。偏是打着我的旗号来骗取钱财,若这事儿被逍遥派的人知道了可不全笑话我李凝来?”
徐芸冷冷的看着,这一刻她已经似乎明白了。看起来,修葺神庙的事情定然有猫腻。
“徐府与官家勾结骗取钱财,徐大小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李凝冷冷的问道。
徐芸吓得一颤,忙解释道:“这事情我全不知情!”
“全不知情?”李凝嘿嘿冷笑:“我前还听见一个小姑娘说,贾明赶走了吃人的妖怪,却赶不走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府和商人!这话儿我当时权且不懂,此刻却大大的见识了一番!”
他说话时长发飘动,众人越看越觉得这人有些熟悉。知府忽然双眼一亮,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李凝的背影道:“这,这不就是贾仙长么?”
徐芸也是大惊,一年未见,却没曾想李凝会出现。
“贾仙长...”徐芸刚一话出口,只见剑光一闪,蓦然觉得脸上一热。一道血只往脸上冒,逼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人都惊骇着,便看见知府和管家的头咕噜噜的在地上翻滚。双眼依然挣得老大,不得瞑目。
李凝大喝道:“逍遥派弟子李凝,今奉师命前来彻查‘贾明’一案。案件清晰,徐家与官府勾结刮钱,天怒人怨。今暂取这两个狗贼脑袋以正人心,贾明庙特此废除。他日一律不得替他修葺庙宇,这金铸贾明神像,化作钱币分发给交税的百姓。”李凝提剑一挥,把神台上威风凛凛的贾明神像给拍了下来。
此刻门口早已汇聚了许多赶来的百姓,立时跪下来感激涕零的磕头。李凝心中怒气已淡,心中衬道:“杀了狗官,我便再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了。还是去找臭姑娘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