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山谷并不算宽,山谷转弯处更窄,仅仅六尺而已,当下官军只闻前后都是隆隆声响,立时便是一阵骚动。
可好戏显然还没有结束,一边山坡上立起数道黑影,弯弓搭箭,向乱作一团的官军射去。山贼的弓本非强弓,却因距离极近,杀伤力极大。这面山坡又是陡峭无比,两轮弓箭射下,官军死伤累累,已然士气低沉。
百夫长此刻已经躲到了战马的身后,所幸并未中箭,待要呼喝官军士卒冲杀出去,却见到两边谷口去路各自立着八人。这八人各各手执长矛,杀气凛然,竟不似是一伙山贼,而像饱经战阵的武卒锐士!
“缴械不杀,快快投降!”
两边的山贼不住呼喊,坡上弓箭不住倾泻,百夫长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原本听说这附近有十几个山贼,想着山贼都是乌合之众,自己带五十名官军出来围剿,必定将其全歼。没想到山贼果然是一二十个,被围歼的却是自己!
“大家随我突围,高顺挡住山贼!”
百夫长大呼一声,一把将身前两名士卒往前推去,扭头一看,却不见了高顺。
高顺此刻却已是颈悬利刃,危在旦夕。
他追的最急,跑的最快,两边山石滚下时,他刚刚跨过障碍。
就在他刚刚站稳脚跟的时候,便感到了脖子一侧的一线冰凉。
高顺知道,这是刀刃的温度。
“高顺大哥,你终于来了。”
梁啸面带笑容,极其猥琐。
高顺啐了一口:“你用诡计胜的我,我不服!”
“咦……好,我便打得你服!”
梁啸脚尖一挑,勾起高顺掉落的刀,塞到了他的手中,自己后退三步。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两人同时挥刀,又是“叮”地一声,高顺只觉手中一轻,脖颈又是一凉。
高顺的刀断了。
兵器就像兄弟,兄弟死了,手足已失,又怎能再战?
“服不服?”
“你兵刃锋锐,我不服!”
“好!聂文,刀!”
梁啸环首刀斜斜刺出,手腕翻动,叮叮声响不绝,梁啸的刀刃上就套着又一柄环首刀,打了两转,递到高顺面前。
一俟高顺接刀,梁啸大吼一声,一刀劈来。高顺连忙举刀格挡,却是对方才的对斫心有余悸,稍一分神,又是“叮”地一声!
高顺有些意外,因为他手上没有变轻,刀还是好好的——胯下却是骤然剧痛,嘭地一声,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梁啸收回右腿,环首刀架到了高顺脖颈,微笑问道:“蛋疼吗 亲?”
高顺疼得眼泪打转,双手护住要害,身躯也弯成弓形,过了良久,剧痛稍缓,才厉声道:“碎了!”
梁啸哈哈大笑:“服不服?”
“你卑鄙下流,我不服!”
“你不服?你不服我就打到你服!”
梁啸将刀提到高顺手边,转身大步走开,上了十余步外的战马。
马上梁啸道:“我这次有战马之助,却无宝刃之利,不使奸不耍诈,若是堂堂正正击败了你,你服不服?”
高顺昂然道:“你本有马,我本无马,本来便是如此。只要你这次不使下三滥的手段,高顺若仍旧是输了,便心服口服。可若是我赢了,你须得答允我一件事!”
“莫说是一件事,就是一千件,一万件我也答应。”梁啸面带笑意,粉面含春,旋即脸色一寒,“若是你仍是败了,可不许再耍赖!”
高顺不由咽了口唾沫,对自己这次能否获胜有了一丝怀疑。
马蹄声滚滚,梁啸已经策马冲了过来。环首刀高高扬起,高顺却是右足微弓,双手握刀。
他们都在蓄力,为的也都是这必杀一击!
战马如狂风般卷到,两人身影一重,又是“叮”地一声大响,一柄环首刀高高飞起,马儿嘶然人立,另一柄环首刀却是架在了高顺的脖颈。
梁啸一手勒马,一手持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威风凛凛。
“高顺,你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