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掀开车帘,果然见到迎面冲上来七八个汉子,都是头裹黄巾,手中木枪短刀,一看便知是乌合之众。但精锐之师也罢,乌合之众也好,他们原计划在涅县会合,所以一行只有三人,并未带来护卫。况且他们三个一个病体羸弱,一个弱女子,只有甄乐有点战斗力罢了。
怎么办?
大公子虽然有些惊慌,可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地苍白如纸,思忖间已经下了马车,对着冲上来的黑山贼一拱手道:“在下中山国甄豫,能与列位英雄在此相会,真是不胜荣幸。”
那一队黑山贼的队长大喇喇上前跨了一步:“中山国?我怎么没听过。”
甄豫心中暗骂你个蠢猪,面上仍是和煦的笑容:“中山国便在涅县东北四百里处。我甄家在中山世代经商,诸位若愿随某一同前往,可在甄家田庄世代耕作,脱去贼匪的身份。”
甄豫有些才能,却绝不能做到如此机变,他想起方才嫦娥在车中说的话,这才有了这番说法,只希望能让贼匪不要杀鸡取卵,现在就把他们做了。
小队长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突然间一声爆喝:“兄弟们把马车围起来!这家伙非富即贵,狡猾奸诈,一定是想等他的手下来了,再把咱们赶走,不能让他得逞!”
小队长身后的黑山贼卒闻言而动,展开了一个稀疏的圆环,把马车围在当中,虽然杂乱无章,可呼喝之中也颇见声势。
甄豫有些慌了,身后的女孩儿上前一步道:“敢问将军,你想一直做贼吗?”
小队长本来是被上头的大队长像狗一样的使唤,突然听见有人称自己为将军,尾巴翘到了天上去,神色也放松许多:“做贼有什么不好?若是做官军,能抢到你这么好看的女娃儿吗?”
小队长大笑起来,几个手下闻言意动,顿时一阵淫笑。
嫦娥冷哼一声,脆声说道:“你可知道,我父亲与冀州袁绍、幽州公孙瓒都是至交,你今天胆敢动我一根毫毛,父亲就说动两镇诸侯,尽起精兵,踏平黑山,叫你等黑山贼死无全尸!”
小队长闻言一颤,什么袁绍公孙瓒的他不知道,可是女娃儿后面的意思他却明白。虽然说加入黑山贼已经半年,可小队长连督帅的样子都没见过,这女娃儿家中竟然能让人把督帅灭了,可见确实是条大鱼啊。
小队长开动脑筋,稍一思考,又是一阵大笑:“我不怕!兄弟们,把这两个男人杀了,马车赶回去,女娃儿抢走!再杀两个乞丐,造成是被乞丐群起而攻之的假象,只要不留痕迹,管他娘的袁赞公孙绍,都是他们的狗屁!”
甄豫三人一慌,不由地退了一步。
“兄弟们,上——”
小队长突然停住了呼喊,只感到一股凉意渗透了心脾,身后传来一股冷冷的声音:“谁让你们杀人的。”
小队长眼珠转动,连忙求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这是保护这位公子回家啊。”
“哦?那怎么要围起来呢?”
“这,这……公子说围成一圈好看啊,多有气势,拦路的马匪都会望风而逃。”小队长仍然在编,只是他的双腿却已经开始发抖。
“嗯?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想尿?憋坏了吧,不用憋,就在这里尿好了。”
小队长双腿发颤,再不敢多说一句,旁边一个胖子走了过来,劈手夺过短刀,顺势在小队长脸色扇了一耳光:“少爷让你尿,你就尿!”
小队长哭丧着脸,双腿抖得更加厉害,终于,一阵带着骚热的黄色液体顺着双腿流了下来……
“大……大爷,小的尿……尿了,这下你相信了吧。”小队长已经快要站不住,颤声哀求。
“嗯。”少爷淡淡应了一句。
小队长正要站直身体,却突然感到胸口一凉,低头发现半尺尖刀已经从心口透了出来,阵阵鲜血激溅,小队长只觉得力量如同潮水般地逝去,再也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余下六名黄巾兵一愣一愣,却听方才杀了小队长那青年道:“瘦柴、胖槐,还有聂文。一人两个,不要带伤,不要让我失望。高大哥,咱们看戏便是。”
“好嘞!”
青年身后一人如山般屹立,另外三人如同影子般发动,向那六个黄巾兵杀来。
叫做胖槐的膘肥体壮,一上来就撞飞了一个,再刺死一个,最后又补了一刀,瞬息间解决了两人。
叫做瘦柴的不仅和柴一样瘦,胡子还很长。瘦柴伸出瘦柴一样的胳臂和拳头,却是力大无穷,两拳打在黄巾兵腹中,疼得他们站不起身来。从地上捡了两杆木枪,左右开弓,立时又刺死了两人。
叫做聂文的却是长相很凶恶,刷刷两刀刺出,黄巾兵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便已经被刺穿了心脏!
立在一旁的年轻人打了个响指:“完事儿,走!”
五人转身便走,甄豫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高呼:“壮士留步!”
青年停了下来,背对着甄豫:“何事?”
甄豫道:“在下中山国无极县甄豫,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尚未请教壮士姓名。”
青年转过身来,无鞘的环首刀搭在肩上,显得杀机倜傥:“我叫梁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