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骑术精湛,可究其实不过是一群牧民,逐利而动,乱哄哄地没有章法,怎能与他麾下最精锐的大戟士相比!
不错,大戟士是袁绍的麾下,可只要袁绍一天是大汉臣子,大戟士就永远是汉军!
什么是汉军?
汉军就是那一支可以以一敌五,装备精良,所向无敌的汉军!
汉军就是那一支北逐匈奴,南驱瓯越,西征大宛,无往而不利的汉军!
昔日李陵以五千汉军步军,横渡大漠,屡战屡胜,击杀了十倍于己的匈奴人,更是吓退了拥兵十万的匈奴单于!
犯我明汉者,虽远必诛!
张合的大戟士也是步卒,虽无李陵当年的强弩,却自认战力不输李陵的丹阳兵!
凄厉的号角呜呜吹动,大戟士们飞步走动,瞬息之后,原本守卫严密的方阵已经变成了一个极富攻击的偃月之阵!
此时已经退到山腰上的梁啸见到大戟士变阵,心中不由一喜。
他此刻虽然身处黑山贼中,却是由衷地希望张合将那数千胡骑大杀特杀。梁啸也是汉人,自然不愿胡虏肆虐在华夏大地,他之前刺杀刘豹不成,心有遗憾,此刻虽然不知道刘豹就是屠各人的统领,却知道张合发动偃月大阵,极有可能将胡骑击败!
胡骑都是牧民,自然骑术精良,天下无匹。
可牧民却没有汉军一样精良的装备,更不可能有汉军一样不懈的斗志,不可能有汉军一样铁的纪律!
被困谷中的并州狼骑见大戟士发动攻击,都是大受鼓舞,在吕布的率领下排成锋矢骑阵,不顾一切地向谷口冲来。张燕神色大凛,不敢硬撼,又连忙率人退回山腰。
他虽然勇猛剽悍,虽然身先士卒,可从来都是带着部属求生,极少带他们送死,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数百步的路程呼吸即至,大戟士的偃月大阵还在步步紧逼,并州狼骑的锋矢阵已经狠狠地楔入了胡骑之中!
如果说大戟士的攻击犹如巨蟒缠身,让你慢慢窒息而死,并州狼骑的攻击就如猛虎下山,饿狼凌峰,锐不可当!
两边胡骑的统领虽然连声呼喝,却已经无力阻挡必败的局势,无力堵住山口,被并州狼骑一阵大杀,如潮水般向两侧退去。
吕布双眸血红,杀气凛冽,正要指挥并州狼骑追歼胡骑,张合却已经挥动令旗,金锣齐鸣,大戟士重又结成方阵,循着来路,缓缓后退。
吕布冷哼一声,知道张合稳重,可自己孤掌难鸣,骑兵单出又很可能被黑山贼合围,当下传下军令,数千并州狼骑划着一道流水般的弧线奔到了大戟士的方阵之后,分散两翼,准备随时迎击不要命的黑山贼。
另一边的张燕望着张合和吕布退军而去,心中遗憾万分。他本来是用黄龙做诱饵,引吕布前来,又联合匈奴左部的屠各首领刘豹和辽西乌丸蹋顿,准备一举围杀吕布。可万不料张合竟然发动了狂潮一般的冲锋,吕布的并州狼骑也极是勇猛,此战还是被他们突围出去。
浮云和黄龙此时也站到了张燕的身后,梁啸亦然。
望着袁军严谨有致的撤退,梁啸心中一动,突然道:“袁军后撤,大督帅何不遣一精兵追击,伺机破敌?”
他对此战的胜负并不十分关心,只是想着若黑山军多死一批,那张燕的势力便弱一分,张燕因此劳心费神,正好是他刺杀的机会。
不待张燕答话,浮云已经咯咯笑道:“梁啸你说得轻松,给你一队人马,你敢过去追击么?”
黄龙这次虽然没能击杀吕布,可是指挥麾下部众拼死力战,自以为功劳多多,想着浮云也许不给暖三天的床,暖两天也是不差,抢着说道:“你去了只有送死,自然不敢,军师说是不是?”
梁啸笑道:“敢自然是敢的,可梁啸这条命留着还有用处,不想这么快地就死。”
“行了,郭大贤果真死了?”
张燕终于开口发话,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可正因如此,更让众人心中忐忑。
“郭督帅为张合所杀,还能有假。”黄龙此刻没了得意,只余惶惶。
之前张燕让他诱敌,原本的想法是让黄龙以身作则,引吕布前来。可黄龙既然找了郭大贤,那便找了吧,只要打赢了,没什么不可以。但事实偏偏是黑山军不仅没胜,还折了一个督帅,可谓颜面无光。黄龙知道郭大贤是张燕的爱将,生怕张燕降罪下来,是以惴惴。
“罢了,死了便死了,郭大贤的部众我亲自统领吧。”
张燕这句话说完,黄龙又是高兴又是沮丧。高兴的是张燕总算没找他的麻烦,沮丧的却是郭大贤的数万部众再也不能到自己手中。
胡骑向两侧败退后,见袁军终于离开,他们也缓缓靠了上来,为首走出来两个骑士,一个身材瘦长,精明剽悍,另一个极是壮勇,身体处处都透着一股力量。
身材瘦长的自然就是刘豹,壮勇无比的却是蹋顿。
刘豹走到张燕身前,左手抚胸,语意歉然:“刘豹未能完成使命,请大督帅降罪。”
他眼光六路,耳听八方,早已看见张燕身后的梁啸,心中惊讶,神色却是一如既往地谦恭。
听刘豹如此说话,张燕反倒不好说什么,见另一边的蹋顿颇有些倨傲,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这只是初战而已。稍候张燕召集诸将,今夜吾等在飞燕寨商议军机。”
“谨遵大督帅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