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不愿意做!
他也是汉高祖的后裔,光武帝的子孙,汉室绵延四百载,而尤以此代最为羸弱。刘协的祖先,乃是能够击败项羽那般盖世英雄的人,是能够北却匈奴,南平百越的明君之后,刘协怎能不想,怎能不愿?
梁啸却又道:“如此,请圣上屏退左右。”
皇帝挥手示意,身旁宫人纷纷推出,偏殿中唯余皇帝、杨彪和梁啸三人。
梁啸并不多言,只是看看皇帝,又看看杨彪。
小皇帝这下醒悟过来,和声道:“请太尉稍待。”
杨彪脸色转阴,但在皇帝的指示之下,却无法拒绝,否则便是抗命不遵。
及至杨彪的身影转出殿外,梁啸这才笑道:“上次大司农入宫觐见圣上所言,不知陛下可还记得?”
小皇帝脸色微变,心中已是震惊,原来此人是与朱儁一样的?可是朱儁分明是说要去河北袁绍处,这个梁啸却是曹操的麾下,又是怎么回事?
“自不敢忘,只是如今樊稠已死,李傕、郭汜二人,又该如何挑拨,方能令其自相残杀?”
梁啸观察小皇帝许久,发现他大部分时间还都是沉静之状,不由有些佩服,这个本该是不羁玩耍的少年,如今却背负了许多的东西,沉重、滞重。想到这里,梁啸竟有些怜悯刘协了,“据说,郭阿多的婆娘常常妒忌,害怕他老公出去拈花惹草,郭阿多又是出了名的气管炎,我从郭夫人处挑拨,当能成事。”
小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中虽无怀疑,但也没有多少信任之色。梁啸不由一喜,若是小皇帝这样轻易地便信了他,那也未免太没有见识。
“臣行此事,有必然把握,并非无因。盖十数日前樊稠身死,便是我麾下亲卫混入李傕府中,在关键时刻将其击杀!”
此语既出,小皇帝不由惊为天人,原来樊稠的死乃是这个梁啸谋划的好事!
小皇帝心中一动:“然则,可否直接将李贼……”他做了个咔嚓的手势,梁啸却道:“李傕府中防卫森严,不便行刺杀之道。”
梁啸之所以如此回答,还有对历史的敬畏之意,历史中李傕和郭汜祸乱关中,才能让曹操顺利接管两人的旧部。若是刺杀了李傕,郭汜却因小心谨慎而逃脱——毕竟郭汜曾经与吕布临阵赌斗,虽然战败,亦为荣光。他们两人中若是死不完,就有可能演化成最强悍的军阀,当所有的西凉兵集中在一人的手中,似当年董卓虎视天下的气势,也并非不能重现。
更何况,长安东面还有张济虎视眈眈,就算梁啸使人刺死了李傕、郭汜二人,张济引兵西向,不知西凉兵又能否跟从皇帝和他呢?
刘协面露遗憾之色,又是说道:“李傕、郭汜二人倘若相互攻杀,长安城必定大乱,然皇城内外已无大军可用,仓皇出逃之下,李傕、郭汜二人追击,又当奈何?”
刘协虽然年轻,但多年颠沛,已是见过风雨,提出这个问题,倒似是考校梁啸之意。
梁啸早有准备,当下正色道:“乱起之日,圣上与百官公卿,当轻车赶往函谷关,禁军宿卫亦当简从,我等入夜之时出发,疾行一夜到达骊山以东。臣所率麾下八千勇士,早已埋伏在彼,一俟贼军追来,伏兵杀出,定让李、郭二贼损失惨重。从骊山以东,顺秦岭北麓疾驰抵达函谷关,便告安全了。”
皇帝将信将疑,想起梁啸的官职只是个校尉,又哪来的八千兵马?
梁啸似是无意地道:“臣今日虽然没落,却家学渊源,此事非但关系汉室皇权,更与梁氏运命息息相关,可谓重大已极。臣……亦是不敢有任何闪失啊!”
刘协心中一动,梁氏?而且是已经没落的梁氏?
难道这梁啸也曾是世家子弟?
可是遍数这数百年来的梁氏,可为世家者,仅有安定梁氏而已!
莫非这梁啸,便是昔日的跋扈将军梁冀之后?
皇帝心中惊疑未定,但见梁啸神色却不似做作,况梁冀死后,梁氏一族遭受牵连,他们的族人若想恢复往日的荣光,也唯有再向汉室靠拢而已。
此事关系到梁啸家族之事,想来他也不会出言相欺的了……刘协如是想到。
刘协绝没有想到,他是被梁啸坑了。
这个所谓的安定梁氏的招牌,被辛毗用过,现在又被梁啸拿来用用,安定梁氏是数百年的望族,虽然早已坍塌,但余威尚在。梁啸将振兴家族的使命感随便表现一番,便能够安定小皇帝的内心,此举虽是欺骗,但善意的谎言也可以原谅。
梁啸此时装作反应了过来,伸手捂了捂嘴,眼神里有一丝慌乱,连忙拜伏在地:“圣上……此事大体便是如此,可传太尉大人前来相商了。圣上自当有天子威仪,可下诏书命太尉行事。”
刘协的眼中多了一丝感动,觉得这个梁啸虽然谋其私利,但也确实是为他着想,向着梁啸点了点头,梁啸便起身呼道:“太尉大人请入殿!”
杨彪阴沉着脸进来,见到刘协稳操胜券般的神色,心中不由更是忐忑,想来梁啸已经说服了皇帝,可是究竟如何来做,他却似蒙在鼓中,真心蛋疼。
屁股刚刚沾上坐垫,小皇帝便已发了话:“今李傕、郭汜二贼祸乱京师,人人得而诛之。命太尉杨彪,主理挑拨二贼之事;命梁啸为光禄大夫,与太尉一同行事,特许支取府库资财,调配宫人,协调重臣。太尉大人当权力支持梁卿,你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