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只一句话,公明信不信我?”
面对梁啸的质问,徐晃连忙道,“晃自是信的。”
可他说完便立刻扪心自问,他真的信吗?
“梁啸曾言,李傕、郭汜必生乱,天子必东归,如今是否已经证实?”
“梁啸曾言,陶谦死后,必是河北刘备接掌徐州,是也不是?”
“梁啸曾言,吕布虽窃取兖州,然不过一暴虎冯河之辈,必不能守,如今一年不到,便被赶出了兖州,如今是否已经证实?”
“梁啸所言,虽非神机妙算,但总算是大体不差,如今梁啸知道,曹操必成中原之霸主,乃是天命,我等何能与天命相抗?”
这番话下来,众人便再度陷入沉默。
梁啸的预言,真的如同他方才所言那样,从未失算,如此一来,等于是笃定了曹操一统中原的前景,于此事上,众人便再无法和他争辩。
“然则,纵然曹操天命所归,我等便要向他纳首乞降么!”
左髭丈八仍是不服,这实际上也是众人的想法。
“若是逆天行事,你我的结果是好是坏暂且不论,帐外那数万兄弟怎么办?曹操此时已经拥兵十万,若是与其开战,苍头军死伤该有多少?他们都是跟随你我一路打杀过来的兄弟,你们可甘心让他们去送死?”
左髭丈八沉默了,他被噎住了,他无言以对。
众人都是沉默,梁啸眼看着时机成熟,正要再度开口,一直沉默的高顺却突然问道:“少头领可知,究竟什么是天命?”
梁啸微微一怔,心中不解高顺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但既然问了,他就必须有所回答,稍稍整理了下思绪,梁啸便道,“所谓天命,大抵是宿命一类,也就是说,它是命运之中的必然,不能躲避,更无法扭转。”
“那少头领可知,高顺的天命究竟是什么?”
面对高顺的这个问题,梁啸是真正的失语了。
高顺的天命是什么?梁啸本以为这个高顺便是历史上跟随吕布的高顺,但后来发现又不对,梁啸不过是一个知道三国大体方向的普通人,又怎会洞悉高顺的今生未来,告诉他什么是他的天命?
梁啸和高顺同时陷入了思考,但论及思考的深度和精确而言,又显然是高顺的思考更加深入。
恰在此时,胡赤儿掀开帷幔,大步走了进来,在梁啸的耳边一阵低语,梁啸不由脸色微变。
“去告诉他,稍候片刻,我马上去。”
胡赤儿转身离开,梁啸却是不免心惊。
曹昂来找他了,而且根据胡赤儿的说法,曹昂很着急。
梁啸知道有很多事情可以让曹昂着急,但若是和自己相关的事情,便不多了。他心底霎时闪过最坏的可能,顿时觉得今天必须将事情交代清楚,否则死也不能瞑目。
“梁啸自释兵权,从此后便不再是苍头军的首领了,诸位须得知道。然而,到了曹公麾下,先前的匪气就得改一改,不能再如以往散漫,君臣有分野,诸位不能无视上官之命。此外,曹公已经许诺,诸将统一遴选,再行任命,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一番考核,请诸位兄弟早作准备。瘦柴说我们寄人篱下,这不错,所以,便应当更加小心,不可轻慢。”
梁啸一口气说下来,扫视众人一周,末了又补充道:“黑山贼早成过往,你们从今天开始,便是曹公帐下苍头兵了,青州兵能混得风生水起,你们同样能。我先走了,有事入城找我。”
梁啸说完便步出大帐,行不过数十步,曹昂便一头撞了过来,“梁啸!快过来,有要紧事说,何处隐秘?”
梁啸按住曹昂道:“我们出营去说。”
望着梁啸一副淡定的表情,曹昂也似乎为其感染,不再那样慌乱,用力了点了点头,翻身上了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