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梁啸,对她的夫君,亦已经到了一种奢望的地步。
然而,在这一天终于到来之后,在梁啸终于出现,证明了她的正确,也证明了她的爱之后,蔡琰却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在做梦吗?
她是在做梦吗?
不是!
梁啸正在用行动证明这不是做梦,梁啸两步上前,将蔡琰从榻上抱起,便是一个热烈的拥吻。如果肢体的感觉能够证明这并非梦幻,那梁啸无疑是用了最简单,最直接而且最有效的方法。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两人的双唇分开,心思机敏的蔡琰立刻想到了梁啸深夜前来的原因。
这个原因,是她极不愿面对的原因。
“你……又要走吗?”
梁啸低头,他不敢正视蔡琰热切的目光,他多想能和她长相厮守,他此时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野心,做一个眼里只有妻儿的田舍翁。
可是他不能,梁啸不知道大将军什么时候会苏醒,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从这个时代消亡,更不知道另一个自己有可能带给她的伤害。
他必须走,尽管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琰儿……对不起。”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对他的奢望,甚至已经到了不问缘由不问动机,只求他能早日归来的程度。但纵然这样,梁啸也觉得羞于回答,他甚至发现自己无法面对妻子,自己辜负了妻子的一片深情。
“我不知道……也许两个月、三个月……甚至半年……再或者……永远也回不来……我不知道,我还是不是我,我甚至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会来,自己究竟能不能挡得住……琰儿……我爱你……我真的不想再从你身边离开……可是我不能,若我这次不走,便极有可能变成一个只会毁灭一切的怪物!”
“毁灭一切的……怪物?”饶是蔡琰机智,也无法理解梁啸所言的真正含义。
“这个说来话长,我时间不多,你只要记得,我此时离开,是为了长相厮守!”
虽然自己的理智告诉她这句话很有可能只是一时的安慰,但蔡琰仍是选择了相信!
“好……我等你!”
这简单的三个字中,不知包含了多少的柔情与刻骨的爱意?
梁啸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正要离开,蔡琰却似想起了什么,连忙拉住梁啸:
“相公,你的剑。”
梁啸一愣:“什么?”
“残虹。它被胡赤儿找到,就在此间,待我为你取来。”
孰料梁啸竟是触电一般的表情,连忙背过身去:
“不!不要再动这柄剑!这是一柄不祥的剑,你不要再靠近它,答应我,找个隐秘的地方将这柄剑埋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蔡琰虽是有些不解,但每每看到残虹便自心底涌起的心悸感却是历历在目,见梁啸竟因为这柄剑大惊失色,已是明白了一些。
“虽不再用残虹,但父亲还留下了一柄宝剑,你此去若是凶险,不若带着它防身。”
梁啸方要拒绝,扭过头却迎上蔡琰的一脸殷切,他瞬时明白,这柄剑不是凶器,而是让他聊以思念的寄托。
“相公要记得,只要这柄剑在,琰儿就永远陪在你身边。”
说话时蔡琰已经迅速地掀开床板,按开一个木箱的按钮,捧着一柄剑递到了梁啸的身前。
“这是父亲当年的随身佩剑,锋利非常,并不在残虹之下,夫君带在身边,当记得琰儿在家中等你。”
梁啸未及细看,握住剑鞘之后配在腰间,最后望了一眼蔡琰,终于大步走至窗边,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
不知过了多久,蔡琰仍是痴痴地倚窗而望,梁啸是从这里离开的,也许在这里,还残留着他的一丝气息。
而自第二天开始,蔡琰开始每天都到圉城西面的一座山上眺望。
她望的是西方,那里是梁啸要去的地方,也是梁啸即将归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