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对李据道:
“你掐我一把!啊——!”
痛!很痛!李公子的动作毫不含糊,痛感让刘邙确认这不是梦!
然而痛感也唤醒了刘邙的一丝理智,他蓦地意识到这一宗亲事的荒唐之处!
李公子怎会看上兰芝这一个弃妇?
纵然他看上了兰芝,也该请媒人前来说项才是,怎地会亲自前来,还要装作媒人?
莫非……此子是刻意伪装,来捉弄他们的?
想到这里,刘邙不禁有了怒拍桌案pia飞的冲动,但顾忌到这个李据又有可能是真的李公子,只得问道:
“阁下怎么能够证明你的身份?刘邙一介小民,怎能知道李公子是不是别人伪装?”
“哈哈哈……刘大哥打我一拳看看。”
李公子大笑,这个刘邙虽然被权势迷住了心窍,但看来还未完全丧失理智。
“什么?”
“打我一拳,用力!”
“打一拳,不会有事的,放心好啦。”
再次确认了李据这个堪称不可思议的请求之后,刘邙半蹲着,用尽全力向李据的肩头轰出了一拳!
刘邙不敢直接对着胸膛轰,只因他虽然鲁莽,却也知道自己气力较常人为大,若是真的把郡守的独生儿子打伤,他便没有好果子吃。
故而这一拳虽然未曾留力未发,但指向却有些偏,轰向肩膀的话李公子有足够的时间避开,也算是留手。
但是,令刘邙惊讶的是,李公子不动,一动不动!
李公子不仅不动,更根本是无动于衷,拳头的劲力尽数轰在他的肩头,他未曾闪避,更未曾卸力。
奇怪!
李公子的举动固然堪称奇怪,但更让刘邙惊奇的,是在硬生生以肉身接下了自己的一拳重击之后,还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冲着他微笑。
“你——我天生力大,寻常人接这一拳,非得倒退三步不可!可是你——竟然连晃都没晃?”
刘邙对武艺的认识可谓极为肤浅,在他眼里,力气大,动作猛,打得对方痛得弓起身子就算是不错的武艺了,因此对于李据为何能硬生生受他一拳而屹立不动,很是惊讶。
“我随家父自幼习武,你当然打不倒我,若我为了骗吃骗喝而假装,岂非太过麻烦?我有这样的武艺,来强抢就是了,何必来骗?”
——李据武艺强横,若是真的觊觎刘家的些许财富,直接来抢就是,何必费尽心机来骗?
这个理由看似已经足够充分,但正因这事情太好,像是天上无端掉下来的一个馅饼,才让没多少脑子的刘邙也心生戒备。
“若你还不信,那看看这个吧。”
李据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到刘邙的手中,依旧是面带微笑。
刘邙但见那玉佩是纯白无暇的白玉雕琢而成,花纹甚为繁复,间有镂空,单以工艺而论,当属贵重之物。
“咦……还有字……”
刘邙开始在昏暗的灯光下细细打量,但玉佩上的字委实太小,再加上是用秦时的小篆雕琢,刘邙并不能轻易分辨。
他捧着玉佩看了又看,终于酒意涌上,看得他眼冒金星,酣然睡去。
李据笑了笑,起身渐渐步出前厅,径直向后院中走去。
刘邙这个家伙,还真是……
刘邙一边走一边想着他今天的作为,不由暗自得意。
昨日他像父亲再一次提起了要娶刘兰芝做妻子的想法,盛怒之下的父亲直接扇了他一个耳光,然后关一天的禁闭,又不给吃饭。幸亏母亲记挂他到晚上带来了一顿美餐。
看父亲的样子应该是不会允许这桩婚事了,但李据已经喜欢上了刘兰芝,又怎甘心就此放弃?
在昨晚的一顿饱餐之后,李据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前次他跟着高主簿来刘家,早已认得路经,这次若是他先过来代表家中向刘家提亲,等到把这件事弄到风口浪尖的时候,父亲是阻也阻不了的了。
若是站在他父亲——也就是庐江郡守李术——的角度上看,李据的想法不免有些过于天真,这多半是李据涉世未深的缘故。他有脑子有些小聪明,自以为得计,实际上到头来也许终究会是一场空。
不期然来到后院的时候,天上正挂着一轮满月。
月虽是满的,但色泽昏黄,并不显得明亮,反而透出一股死气。
李据盯着那月亮看了会儿,蓦地觉得有些不妙,摇摇头努力赶走不安的念头,目光从月亮里面的桂树转移大庭院中的桂树下,才发现桂树下坐着一个人。
此时能够坐在这里的人,当然是刘家的人,而且只能是女人,因为刘邙醉倒,而李据,则是站在这里的。
刘兰芝?
李据年青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强有力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