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追上他!”谋良虎恨恨的丢了弓,刚才射了三箭竟然都没将这个崽子射死,草原上的人跟汉人一样讲究斩草除根,或者说做的比汉人更加利落,况且这个陆文龙先前已然投降帮助金人看守粮仓,如今竟然反水,一向残暴的谋良虎岂能容了他?使劲一夹马镫,撞开几个“没眼力价”的南军,这就往陆文龙的方向追过去。
陆文龙回头瞅瞅那个张牙舞爪的金人头领这就要追上来,大惊失色,全然不顾道路的陡峭,这个食不厌精一向最讲究享受的老男人这会儿哪还顾得上什么体面不体面,马鞭几乎是抓狂的打在马身上这就往汤阴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嗷嗷。”几个金人听着谋克孛堇的命令放下手中的待宰羔羊这就挥舞着马刀兴奋的喊叫着,马蹄踩踏在大地上的沉闷声响再次传来,北地的战马高大,速度快,相信不用赶到汤阴就可以追上他。
陆文龙有些后悔了,虽说自己没能守住粮仓,可是自己手里有一千多射粮军,粮食没了再抢回来也就是了,怎么就没头没脑的想起去得罪金人?金人虎狼,攻打汤阴的时候自己已然见识过,怎么当时还那么冲动,去趟这一趟浑水?
俯着头,越低越好,金人的冷箭时不时的就从耳朵边上飞过去,陆文龙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做了几十年的官老爷自己竟然还没吓得跌落马下,上次骑马的时间离当下可是有些时日了,晃了晃脑袋,官老爷的私心杂念就是多,这都是快活不成的档儿了,怎么还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本来在地上佯作死尸的一汉子突然睁开眼睛蹭的一跃这就跳上谋良虎的马背,谋良虎猝不及防这就跌落下马,浑身甲胄的时候跌下马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跌死跌伤都有可能,好在谋良虎也是老于行伍,拼命护着自己没有受伤,抓着先前躺在地上装死的那名汉人做了垫背,狠狠的一击肘子,似乎是下意识的谋良虎这就肘击那个躺在地上口吐鲜血还没有回过魂来的南人,那人没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一口老血喷出来,随手捡起地上一块石头,谋良虎狠狠的朝汉人脑袋上砸去,那人就脑-浆崩裂,了无生机,死前心里只有一个念想:老县令,您的知遇之恩,咱算是报答了。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昼夜兼程的谋良虎杀人的时候可以无比兴奋,可是一旦停下来就会全身疲倦像是虚脱了一样,人都是如此,当年红军长征的时候不敢停下来也是这个原因,谋良虎咬着牙,在一个骑兵的帮助下再次艰难的爬上马匹,死命的晃了晃脑袋,一刀劈死身边一个南人:“追上他,我要活剥了他的皮。”
骑兵不敢怠慢,这也狠狠一夹马镫朝那绿衣人策马分奔。
汤阴军已被杀的七七八八,原本宋军排兵布阵的地儿如今完全成了一片血海,能喘气的大多也是手臂或者身体的某个零件被劈断血流如注躺在地上等死的,大多数已经被砍的了无生机,很难想象二十一个人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杀了将近千人,跑得快的或者说后边战友多的老天保佑逃进了树林,剩下的大多数如今都是躺着留在这儿了,那个先前得意洋洋的小五也被乱箭射成了刺猬,战马爬坡确实不易,可是弓箭爬坡总用不上拐弯吧?
长枪破甲锥被金人再次拾了起来,草原上的人民打猎的时候不会给到手的猎物任何生机,否则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咬你一口,如今角色变换的这群女真野兽正在用寻找那些半死不活还没有断气断利索的,发现了就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补上一枪,得意洋洋,龇牙咧嘴,谋克孛堇说了,不要俘虏,一个不留。
鲜血浸入冰冻的地面怕是三寸有余,最早融化这片冰冷大地的,没成想不是初春的温暖,而是人的热血,而是这里原住子民的热血!
金人趾高气昂的把铁蹄践踏在汉人的尸首上,时不时的还会有大汉拿长枪挑起还未死利索的汉人身体,举起来划一个弧线再摔下,示意自己力大无穷,有的金人看见血流如注的汉人并不是痛快的补上一刀,而是马蹄反复的踩来踩去,听着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渐渐消失这才像是小孩子捡到宝一样肆意大笑。
有金人在的敌方就有屠杀。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声色犬马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再或者是长时间没有骑马马术退化的太快,陆文龙如今跌跌晃晃,在马背上东摇西摆,纵使是俯着身子也不能停止自己身子的颤抖和摆动,已经再没有力气转头瞅瞅后边的金人了,陆文龙似乎只是下意识的在夹紧马镫,一步,就差一步,刚才要是早点喊兵士放箭,说不定这一仗赢的就是我了!这是陆文龙跌落马下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眼瞅着前方身穿绿色官服的人跌落马下,金人兴奋的像是小孩子捡到了糖,马刀在手里划着兴奋的弧线,这就快马加鞭冲上来要取那汉人头颅,谋克孛堇有命,一定要宰了这个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