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军之将,军心不可用而强用者,是为愚蠢。”秦岳不屑道:“这支金人的谋克孛堇八成是疯了,我看,此人命不久矣。”
谋良虎眼珠子通红通红的,毛细管几乎都要爆裂,且不说自己过命的兄弟被这该死的南朝人斩杀,自己在蒲刺都猛安孛堇面前夸下海口,誓要为兄弟报仇,血洗汤阴城为大军开辟道路,可如今在汤阴城下自己除了丢下十几具尸首竟毫无所得!自己的纳兰孛堇寨士兵在军中一向威名远扬,以善打硬仗狠仗著称,要是今天在这小小的汤阴城折了,纳兰孛堇寨的荣光何在?以后偌大的寨子在军中还能抬得起头?一向最为爱护羽毛的族长能放过自己性命?
“勇士们,为了兀里扎,为了咱纳兰孛堇寨的万世荣光,我们都要鼓起勇气,一鼓作气拿下汤阴城,洗刷我们寨的耻辱,洗刷我女真东路大军的耻辱!勇士们,这是夺回荣誉的一战,杀,杀,杀,我们是天上的海东青,可以死,不可以言败!”很难想想这个面色狰狞的粗鲁汉子竟然还是个鼓舞士气的好手,一番狂热的言语配上再次响起来的急促牛角号声,女真士兵竟然像是喝了符一样不惧生死,这又挥舞着马刀嗷嗷叫着冲了上去,鹰之王者海东青都有扑空的时候,且不说人呢?只要再俯冲一次,海东青就一定会抓到兔子,战无不胜的女真就一定能拿下汤阴!
砍断胳膊用布条勒紧,很多将死的女真士兵忍着剧痛这也血乎淋擦的翻身上马,女真人不惧死,成天要在白山黑水里讨生活的汉子谁人没个失手的时候,更何况为了仇恨,为了自己寨子的族人能在女真军中昂首挺胸像海东青那样的活着,自己纵使身亡又何如?
女真人的战马再次从几里外的地方开始驱持,战马嘶鸣着,伴随着富有节奏的牛角号声,女真人嗷嗷的喊杀声再次响起,天地为之变色,风云为此变幻,北地兵勇,彪悍至此!
“大丈夫立功名,就在今天!”秦岳拔出宝剑,夕阳打在上面金黄色的光芒更让宝剑添了几分凌厉的色彩:“我清风军……”
威武、威武、威武
城头的匪子振臂高呼几声,面色狰狞,气势同样势不可挡,王思忠被震的耳膜生疼,都说大宋的西军彪悍,可这股子气势,怕是老种经略相公家的兵也不曾拥有吧!?
驱马来到距离城池半里多的地方停下,汤阴城中几乎没有投石车、八牛弩这些重武器,这个距离几乎就可以算是安全地带了,推着攻城车、挡板车,金人再次有样学样,只是不一样的是这次是裹挟着大宋的百姓前冲,冲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刚才被战马拖过来的大宋灾民!
哼,你南朝人不是有神兵利器吗?南朝人不是一个个的都自诩为君子吗?不是什么民为贵吗?大宋的老百姓如今就冲到最前头,要杀就先杀死他们!谋良虎眼里泛着阴狠的光,真要我女真勇士死,也要多拖几个南朝垫背的!
王思忠眉头拧成了一股绳,百姓都在军中,一会儿打仗难免抻不开手脚,生性残暴的女真人该死,可是大宋的子民是无辜的,还能和那些兽头一样杀了?
“大当家,为之奈何?金人裹挟百姓,如今阵中都是我大宋的子民,还能连他们都杀了?”王思忠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问道秦岳,有些人气场很强,和他在一起总会让人忍不住唯之马首是瞻,现在汤阴城头的秦岳明显就是这样的人了!
女真人隔城墙越来越近,汤阴军投鼠忌器,竹弓拉成满月,却不敢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