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城的话就像一双无情的手,将深埋的伤口被活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可是赵琛早已经麻木,低头看着她,不语。
夏倾城被那样冷漠的目光吓到了,她抓住赵琛的手,就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紧紧抓住,颤抖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她说:“琛哥哥,我不是有意派人监视你的,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想保护你,夏家跟楚家一直不和,楚穆歌又是个没有教养的人,我只是怕她会伤害你。”
赵琛甩开手,夏倾城又扑过去抱住,眼泪也流的更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脾气的,我应该相信你,我相信你,琛哥哥不会对不起我,是我太小心眼了,是我不好,我只是太爱你了,琛哥哥你不要生气了。”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见她这样,赵琛也狠不下心再说什么,手背上的指痕还隐隐作痛,想到那个女人,他第一次感受到为难的滋味。
见他不说话夏倾城还当他是原谅了自己,于是连忙伸手抱住他,如被遗弃的猫儿一般呜咽着说:“琛哥哥,我们还跟从前一样,好不好?”
过了好久,久到夏倾城都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的时候,赵琛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好。”
夏倾城破涕而笑,撒娇的赖在赵琛的怀里不起来,“那你要答应我,以后你不准去她的房间过夜,也不准对她好,更不准喜欢上她,你答应过爱我的,你只能爱我。”
这一次她坚持要听到答案,赵琛深深的看着她,然后缓缓伸手将她抱住,夏倾城觉得这就是她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靠在他怀中笑。
不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那样明显,赵琛松开夏倾城想去看,刚走过去就见一只黑猫从假山后窜出,三两下就钻进林中消失不见。
两个人站在假山前,地上的影子亲密的靠在一起,“原来是只野猫。”夏倾城主动牵住赵琛的手,“我觉得有点儿冷,我们回去吧!”
“好。”赵琛不着痕迹的松开手,说:“你先走。”夏倾城明白他的意思,现在他们的关系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于是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
等她走后,赵琛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的假山,静静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抬步朝假山走去,假山后空无一人,只有一地被践踏的枯枝和落叶,还有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隐蔽的小路。
赵琛回去的时候台上已经在唱第三场戏,远远的,他看到凉亭中那个背对着他女子,想到她刚刚在殿中在他手心写下的字,心头一热,抬步朝她走去,哪知还未走近就问道一股浓浓的酒气。
“你在喝酒?”赵琛低沉的声音不辨喜怒,走过去拿走她手上的酒壶,轻飘飘的酒壶俨然已经见底,叫来宫女换了壶热茶,一杯茶不由分说的塞到她手上,他不赞同的看着她微醺的脸,“手怎么这么冷?”
楚穆歌却只是看着他笑,红扑扑的脸蛋映着皎洁的月光,如星的双眸蒙着轻纱薄雾,被酒气染红的嘴唇微张,哀怨的眼神看着他,好似在无声的责怪他的霸道。
赵琛被她看得心神一荡,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的眼睛黑亮黑亮,如同午夜的星辰,让人不自觉的就像去采摘。
“我想回家。”她张口,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重复道:“我想回家。”说完直接站起来就往外走,赵琛连忙过去拉住她,看她的样子已经醉了根本不听劝,就哄着她说:“好好好,我们回家,你先穿好衣服,等我过去跟太后和皇上说一声。”
一听可以回家,醉酒的人立即乖乖的点头,赵琛从宫女手中拿过斗篷帮她系好,“你乖乖站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楚穆歌用力的点头,黑亮的眼睛睁得老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她此刻的悲哀,在他转身那一瞬,两行清泪从眼中流下,她转过头去看无边的月色,仿佛这个月下流泪的人跟自己无关。
原来他和她早有约定,原来她连第三者都算不上,他说的,他跟她没什么,她只不过是是饲养在王府的一只宠物,高兴的时候逗弄一下,不高兴的时候随时可以丢在一边,她对他而言,根本连夏倾城的一滴眼泪都及不上,他们可以明目张胆的在宫中幽会,而她,从头到尾都只是笑话,仅此而已!
赵琛回来的时候,楚穆歌已经调整好心情,黑夜很好的遮掩她的狼狈,只是一言不发的静静跟在他身边,戏文和乐声渐渐被抛在身后,没有坐轿的两人沿着青石板路慢慢的走着,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前面引路太监手里的那盏灯照着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