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装与不装重要吗?
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希望。
从十六岁的孩子,到弃商从农的成功人士,再到一方父母官,他从这些尚北人眼里看到了渴望,看到了想翻身的欲望。
正如郭昌存所言,东北人不懒啊!东北人也不笨!他们只是在建国初期的几十年里透支了体力,现在又缺少一个机会罢了。
想到这里,陈副部长叹一声,看向徐文良,“罢了....”
缓缓道:“你们工业上的那些事儿,我是管不着的。但是,我会想办法,找渠道,帮你们去反应。”
徐文良一听,心跳都漏了一拍。
别看只有一句话,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句话得有多大的分量!一个部级领导帮你反应问题....是肯定会受到重视的!
刚要感谢领导的关怀,有这一句话就够了!他今天就没白哭!
可惜,徐文良还是肤浅了啊...
没等他开口,陈副部继续道:“工业的问题我管不了,但是农林方面...”
沉吟片刻,“实话说了吧,我们这趟,走了山海省、辽省、吉省,最后到的龙江。”
“调研是一方面,同时调研组其实还有一个任务,落实一个国家级新农业试点县的名额。”
此言一出,别说徐文良,郭昌存眼珠子没瞪出来,心说:哦去!哦了个大去啊,还真让这一老一小给掏上了!
付长河和管建民则是激动的握紧的拳头,等着陈副部下来的话。
只闻陈副部介绍道:“这个农业试点县,主旨在于,推行新的农林思维,着眼未来,为国家更深入的农林改革提供经验和教训。”
“同时...今年的大洪水,大家有目共睹吧?触目惊心啊!天然林保护!守住一方水土,迫在眉睫啊!”
“国家就是想通过全新的思维,为农林业停滞再发展,找到一条出路!”
“就是要用这个县走新路,开新渠!”
“会给出一些相应的优惠政策,开放....”
看向齐磊,“就是小同学所说的绿色通道!”
皱起眉头,依旧看着徐文良,“说句实话,你们尚北的条件是不符合的,甚至是垫底的。”
“基础设施太差了,不补足基础道路的问题,这个试点给你们也没用。我个人不太倾向于把这个机会给你们。”
“调研组更看好山海省的一个县,那里基础设施发达,离京城也近。属于比较保守,比较稳妥的选择。”
徐文良一听急了,却还是不能开口。
但是这次却不求别人了,瞪着齐磊,意思是:你特么给我说话!!
齐磊老工具人了,心领神会。
登时....
“伯伯,求求你了,帮帮尚北吧!”
“唉....”陈副部一叹,倒有几分长者之态,“别演啦!”
扫视全场,既是玩笑,也是无奈:“也不知道是谁找来这么个娃娃,戳我的脊梁骨啊!”
说着别演,可话里的意思却是齐磊起了很大的作用。
继续道:“我们确实不看好尚北,但是....”
“小同学说的对啊,帮帮尚北!!帮帮尚北,就是帮龙江省,就是帮东北杀出一条血路!”
“虽然冒险,但却是最需要改变的选项!”
“!!!!”
“!!!!”
“!!!!”
“!!!!”
徐文良、郭昌存、付长河、管建民都已经激动到说不出话来,只等陈副部最后的结果。
只见陈副部第三次把目光对向徐文良,“这个试点名额...给你了!”
当场拍板,一锤定音!
徐文良激动的全身都在发抖,紧咬牙关,全身绷的紧紧的,谁也不知道他有多激动。
他的那些不甘,那些憋屈,那些抱负,在这一刻仿佛全都释放了出来。
此时,陈副部依旧直视徐文良,“给你们就给你们了!但是...”
“徐文良....”陈副部已经严肃,“别高兴的太早,我对你们尚北是有要求的。”
徐文良,“陈部长您说,只要是对尚北好,我徐文良豁出去了!”
陈副部,“你想的还是不够高啊...
“我选尚北,不单单是因为你的哭穷卖惨,最重要的还是调研组觉得尚北是一个典型,算是很多东北小城镇的缩影。”
“你们有工业、有农业,也有林木资源。”
“面临着各个方面的难题,也许可以发散思维,把各个方面的困难,变成一种动力,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路来。”
“徐文良....”
“我记住你这个名字了,也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希望你这个父母官,不要光有长者之尊,亦要有长者之爱!不要让国家失望.,更不要让尚北人民失望!借这阵东风,干出一点成绩来!”
徐文良脑门子都在充血,“请国家放心!请领导放心!我徐文良,一定不辱使命!!”
陈副部:“放手干吧!要迈得开步子,放得开胆子,别辜负了尚北的好人民。”
瞥向齐磊,“更别辜负了这个小演员!”
“嘿嘿。”
齐磊不装了,摊牌了,憨憨傻笑。
还是那句话,我就十六,演又怎么了?你们谁能拿我怎么样?
....
————————
谁也没想到,这场谈话会最终会以这样的结局终了。
看似齐磊起到了一个关键性的作用,但实际上,他只不过是一根搅屎棍罢了。
唯一的亮点,可能就是选择出现的时机,或者说和徐文良的默契配合了。
说白了,陈副部也好、郭昌存也罢,又或者徐文良,都陷入到一个进退维谷的僵局,亦都禁锢在自己的位置上无法解脱。
而这个时候,齐磊就像一根棍子,递到了三人手中,恰到好处。
事情也正是这般奇妙,有些话,他们不能说,说了会惹麻烦,唯独齐磊能说,因为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以至于到调研组离开齐玉华家,郭昌存还严重怀疑,这是徐文良请来的托儿。
趁着上面的领导不注意,还和徐文良窃窃私语起来。
“文良同志啊,这个破局的手段,我是没有想到的,妙啊!”
说的徐文良冷汗都下来了,那可真不是我找来的啊!
而一旁,付长河,还有管建民,则在吃味。
心说,这就是拱了老徐家白菜的那小子吧?真是不错!
抬眼正好看见扒着窗台看热闹的管小北和付江,两人登时一瞪眼,“什么玩意儿!”
可惜,屋里那两都没当回事儿,还在那感叹呢,“幸好啊!幸好伟哥走了,不然得受多大打击!”
结果,财政来了句,“放心,我会把今天的事一字不落地转告我哥的。”
管小北:“......”
付江:“......”
都替伟哥憋屈。
抬眼对上徐小倩,管小北一咧大嘴,“离那小子远点,心眼太多,不是啥好人!”
徐小倩一扬下巴:“我乐意!管着吗?”
管小北:“......”
憋了半天,“操,呆不了了!”管小北酸了。
...…
最后,调查组离开,陈副部还特意关心了一下徐文良。
说是调研组打扰了他和女儿的独处空间,下午的行程就不用跟着了,好好陪陪女儿。
送走调研组,徐文良把目光落在了齐磊身上。
心情有些复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