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的话令白绕和眭固非常的尴尬。
黑山军没有文化的现实被陶商血淋淋的剥开了,一点面儿没留。
白绕沉着脸,显得很是憋气。
而眭固则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颇为识趣的以尿遁的借口走出了帐篷避避风头。
这顿饭还没等开喝呢,嗑基本就被唠死了……
里面太沉闷了,眭固感觉实在是臊得慌,不愿意在里面多待。
名门世家的公子,果然是不好相处啊。
眭固一边低声咒骂,一边解手,却见一个黑山军兵卒从己方的阵营奔了过来,对着眭固禀报道:“眭帅,咱们的探子适才在官道上,抓住了一个路过的书生,他好像是迷路了,误闯了咱们驻军的小道。”
眭固不满的看了看那黑山军卒,没好气的道:“一个迷路的书生而已,还用得着特意来问老子?直接剁了不就成了!”
那黑山军士卒低声道:“那书生自称是个有身份的,说是若随意杀他,其家门定倾财为其报此深仇……小人等,小人等就没敢擅自做主。”
眭固提上裤子,揉了揉鼻子,道:“领我去看!”
……
……
郭嘉感觉这一段时间里,自己真是倒了血霉了!
先是大老远的只身从颍川来到冀州,以为可以见到心中那位理想中的明主,可是没有想到,袁绍终归还是没有打破士族任用寒门的规律,委任了他一个并不能发挥他才干的职务。
这职务虽然不低,但总体来说,并不符合郭嘉心中对自己才能的衡量。
乱世鬼才,焉能授之非渔?
带着一颗略显沧桑的心,郭嘉离开了邺城。
天下之大,符合自己心中期盼标准的名主,究竟会在何处?
或许,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郭嘉单人匹马,心灰意冷的踏上了回返颍川的路程。
盘缠带的不多,但郭嘉毕竟还是有些风骨的,不愿意受同乡的郭图和辛评恩惠。
钱不多,但省着花,应该还是可以坚持回到颍川阳翟的老宅。
郭嘉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可是千算万算,哪怕把盘缠的使用效率都算到了骨子里,郭嘉却还是没有算到,自己居然会在即将渡河的前夕碰上黑山的贼寇……
难道,这就是命?
看着拦路的黑山贼寇手中泛着寒光的朴刀,和那一张张狰狞的嘴脸,郭嘉的心几乎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不!不可以!不行!
郭某还没有留名于史册,郭某的一身才华,还没有在这个昏暗的世道有所展露……怎么可以就这么被无名鼠辈谋害于田野乡间?
绝对不行!
抱着这最后的求生之念,郭嘉鼓起了最后的勇气,冲着那些贼寇高声大喝了一句。
“吾乃名门之后也,汝等若敢相害,吾家族必倾财以报此仇!”
喊完这一句话之后,郭嘉彻底的虚脱了,这是他最后的生还希望……跟这些贼寇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如果这招也不行,那就可能真的没辙了。
老天还是眷顾他的,那些贼寇毕竟没什么胆识,听了这话,一个个都有些踌躇。
郭嘉就这样暂时被困在了原地,与那些拦路的贼子们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
贼寇或许什么都没想,只是好奇的看守着这位所谓的“名门”,但郭嘉的脑海中却已经开始飞速的运转了起来。
如何才能脱离这样的窘境?接下来应该用什么办法!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眭固在一众贼寇的拥护下,骑马来到了郭嘉的面前。
上下打量着这个面貌白皙消瘦,略显俊朗的年轻后生,眭固的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
哪家的名门之后,竟然穿着的这般寒酸?还有他身旁的那匹瘦马,太跌份了……横看竖看也不像是名门啊?
这小子有那么大谱吗?便装出来的?
眭固心中泛起了嘀咕,打马来到郭嘉的身边,上下左右仔细的瞧了他一会,出口问道:“就是你?闯了我黑山军歇马的道,还敢大放厥词自称什么名门之后?汝是何人?”
郭嘉看着这个瞧着颇有些权力的黑山军头领,大脑飞速的运转,思考着让自己脱身的办法。
鬼才终究是鬼才,瞬息之间,便让他想到了一个狐假虎威,瞒天过海的脱身之计。
只见郭嘉直起了腰板,仰起头看着眭固那颇为凶狠的外貌,瘦削且略显病态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这位将军,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眭固的脸瞬时就僵硬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人人都来问老子自己是谁?
你是谁?你自己都搞不清楚,老子还他娘的挨个替你们记着!?
眭固的眼睛一瞪,凶狠的咆哮道:“爱谁谁!老子先抽你两鞭子再说!”
说罢,便举起手中的马鞭子,作势便要抽下。
却见郭嘉将手一抬,义正言辞的喝斥道:“你敢!打我?你试试啊!不怕告诉尔等,吾便是领渤海太守、代冀州牧之袁绍的……干儿子!”
眭固的眼睛顿时瞪的浑圆,手中的马鞭子也停在了半空中。
看着眼前这个自称袁绍干儿子的年轻后生,眭固不由的凌乱了。
“你说……你是谁?”
郭嘉看见眭固惊骇的表情,心道这招瞒天过海的唬人之计还是很有用的!
“袁绍的干儿子!”
眭固缓缓的撂下了手中的马鞭子,面色深沉如水,直勾勾的盯着郭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