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的道理,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谁都能说的出来。
但又有几个身处高位的人,真正能够做的到呢?
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真正值得陶商尊敬和钦佩的人。
“周府君之高义,着实令商感到惭愧。”陶商发自肺腑的对着周昕深深的施了一礼,又问道:“只是我不明白,周府君既然不愿意惹起战祸牵连百姓,那又为何要让丹阳郡于我,而不是让给吴景呢?”
周昕闻言笑了,实话实说:“第一,是周某不喜欢袁术的为人,我平日里与袁本初和曹孟德交好,前一段时间孟德来扬州,我还帮他招募了四千丹阳精兵回去……”
一听到这,陶商的笑容便变的有点僵硬。
真是说啥来啥,你的好心好意,最后只怕是得害曹操去裸奔了,等到那几千丹阳兵反叛的那一夜,孟德兄估计连裤衩都得跑丢了。
你曹哥回头会不会恨死你?
周昕似是没感觉道陶商的表情变化,继续道:“而你是本初的附庸,听说更与孟德相厚,所以,以周某个人的角度来讲,我更希望你能够接手丹阳郡,第二,在名义上来说,你毕竟是朝廷敕封的丹阳郡守,在名义上要比我和吴景都来的名正言顺,第三嘛……”
周昕顿了顿,露出了一个欣赏的笑容。
“太平公子之名,现在的天下谁人不知?由你接手丹阳郡,方可保一方百姓太平,如此周某却是真的放心了。”
听了周昕的三条理由,陶商的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即使是从他的嘴中听到了太平公子的这个名号,陶商感觉也不是那么的刺耳了。
计划不如变化快,陶商此番来丹阳郡,本想是一举拿下周昕和吴景,可照着眼前这个状况看,这位周昕周太守,自己似是不能再动他了。
陶商脸皮再厚,面对这样的慷慨无私的人物,也不好意思动手。
人,毕竟还是得要点脸的。
“周府君将丹阳郡让给了我,你却又是要往哪里去呢?”陶商关心的询问周昕道。
周昕寻思了一下,笑道:“会稽是我的老家,听说你来任丹阳郡守的同时,王朗也去任了会稽太守,我昔日在洛阳游学,侍太傅陈蕃为师时,与王朗相熟,不如就乘此时机回会稽的老家,看看给王朗做个帮手什么的,悠闲度日,岂不美哉?”
陶商闻言沉默了半晌,第一次显出了不好意思。
“周府君,为了我的事,着实是委屈您了。”
周昕闻言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公子这说的是什么话?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大汉州郡城池,又不是周某个人家的,谈什么委不委屈,陶公子若能在丹阳郡好好待民,保护一方太平,就不枉费周某今日这一番良苦用心了。”
陶商郑重的向着周昕一拱手,道:“周府君,陶某不才,一定谨记公今日之教导。”
周昕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道:“等你收拾停当,周某便与你交接郡内诸事宜,袁本初那边,自有周某写书信替你解释,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会对你不满,不过吴景即将率兵抵达丹阳郡,到时候你二人说不得还得是好一番交锋,唉,却是苦了丹阳郡的百姓了。”
陶商听了这话,眼珠子突然一转,将来之前的计划稍稍进行了修改。
“周府君,这郡内的事宜,暂时还不能交接,这郡守之职,您还得帮陶某再坐上几天。”
周昕闻言不由一奇,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陶商闻言笑道:“周府君怕我和吴景相争,坑苦了丹阳郡的百姓,陶某现在却是有一个法子,基本上能兵不血刃的搞定吴景,将丹阳郡之争化解为无形,但需要您的配合,不知道为了丹阳郡的百姓,您能不能陪我演一出戏呢?”
周昕闻言沉默了一会,思虑片刻道:“公子当真能保证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吴景?”
陶商笑了笑,摇头道:“我说的是基本,肯定会多少有一点流血牺牲,但比起短兵相接,那肯定是强太多太多了,至少绝不会是大规模的战争交锋。而且被坑的应该只是吴景一个人。”
“你让我帮你坑吴景?”周昕皱起了眉头。
陶商顿时紧张了,周昕这个人看似是个真君子,他若是不帮忙,自己回头若真是与吴景正面交锋,兵马受损不说,少不得又会得罪袁术。
划不来的!袁术和自己,迟早要有一战,但陶商觉得不是现在。
周昕闭着眼睛静静的思虑了良久。
“好吧,坑就坑吧。”周昕长叹口气,道:“既然陶公子敢对周某保证不会伤害百姓,那周某在临去卸任之时,帮帮你对付吴景又有何妨?也算是周某对丹阳郡百姓尽最后一份心力,不过切记不可做的太过,公子你说吧,周某应该怎么做?”
陶商闻言送了一口气,周昕虽然是君子,但好歹不是那种固执犯傻的人,能分得出轻重缓急。
伸手一指周昕给他送来的丹阳郡守的印绶,陶商缓缓道:“劳烦周府君像今日给陶某送印绶一样,待吴景抵达之时,再将这个印绶给吴景送过去,然后按部就班的交接,其余的,您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