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认为陶某会听你的吗?”陶商对李通微笑。
李通无奈的长叹口气。
一个陶府君,一个郭主事,自己上面的这两位大爷,都是难伺候的主。
李通伸手做出请状:“府君大人请随某来。”
收拾停当后,一行人马随即转往淮水的画舫妓坊。
后来的秦淮河在这个时代是被称为淮水的,相传秦始皇东巡会稽过秣陵,以此地有“王气“,下令在金陵城的东南的方山、石硊山一带,凿晰连岗,导龙藏浦北入长江以破之。
错有错着之下,反倒是成就了淮水两岸附近的一副钟秀美景。
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有此等自然美景作为基础,陶商致力于在淮水上发展一下画舫歌舞产业,也不过是顺势而为。
他甚至还打算在歌舞画舫的基础上,以后再增添些别的项目,例如赌船之类的。
当然,目标也不是老百姓。
在陶商眼中,值得消费他的群体,唯有徐州和江南士族尔。
还收拾不服你们?
在江南之地,船本身就是非常重要的载体工具,而淮水的画舫,虽然是晚上了几百年才孕育于此的,但在江南的历史上,一直占有浓重的笔墨韵味。
“东船西舫悄无言”的感伤琵琶,“朝中无宰相,湖上有平章”的骄奢淫逸,各种悲欢离合,历朝历代的风流趣事都曾在这小小的船儿里上演过。
陶商只不过是把这些事提前了一下而已。
来到淮水画舫的码头边上,但见人山人海,富家商贾与士族的纨绔云集。
尚未到晚上开船的时刻,这些饿狼似的大族子弟就已经是急不可耐的来到这等着,陶商对他们表示深深的鄙视。
看来,无论是乱世还是清平,这种高格调的风月买卖,绝对可以吸引这些从骨子里开始靡烂的士族子弟。
就在这个时候,码头边上的草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陶商的眼帘。
是校事府的校事官尤驴子。
在他身边,还有几名校事府其他的校事官。
他们应该是陪同郭嘉一起来的。
陶商领着李通向他们走去,离近的时候,依稀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郭主事说来画舫这边收拢一下最近的情报,怎么上了姑娘的舫船,就不出来了?”
一名校事官一边调侃,一边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这还用说?管着这个好活计的,哪能不干点偷腥的事?你们可知道郭主事的雅号是什么?浪子啊!……哪有浪子不扑蝶的。”
另一名校事无奈的叹息道:“同人不同命,他在船里偷腥,咱们还在在这给他放哨………不过说来也是,那些船里的歌姬姑娘们,个顶个的那叫一个骚气耐看!咱郭主事主管着这个,艳福着实是不浅也。”
众人唧唧咋咋,唯有尤驴子还是那一副呆呆板板,义正言辞的样。
听了这些人这般说,尤驴子瞬时就露出了不满的神色,怒道:“不许在背后乱嚼郭主事的舌根!”
几名校事见尤驴子发怒,便不敢再说话了。
看起来,这位尤校事官,对郭主事的人品很是信任啊。
“即使是真事也不许乱嚼。”尤驴子义正言辞的补充道。
众校事:“……”
就在这个时候,几人突然听到身后有一声轻咳。
“嗯哼!”
众人急忙转头,待看清来人后,脸色顿时都变了。
“府君!?”
陶商伸出一个手指,轻轻的遮住嘴唇,做出了一个“嘘”的声音。
他四下瞅了一瞅,然后对着几名战战兢兢的校事稍一扬眉,低声道:“你们郭主事在哪条船上呢?”
众校事都不敢吱声,唯有尤驴子沉静的伸手对陶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陶商一边随着他走,一边暗暗摇头。
郭嘉这浪子未免也太不省心,张仲景当初已经给他把过脉了,阐明了他的身体状况极度不好……肾阴虚,肾阳虚,脾虚,胃虚的哪哪都虚,为了能够使他的身体好起来,陶商还特意想办法禁了他的酒,并请张仲景时不常的就对他把脉复查,开药养生。
别人都替他着急上火,哪曾想到浪子兄自己还跟没事人似的,借着职务上的便利跑到这地方来鬼混,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虚吗?
成天吵吵着要涨月俸,保不齐平日里就是把钱花到这种地方来了。
还有画舫的姑娘也都是不长眼睛的吗?这么一个病秧子,万一死在了船上,回头摞烂事一堆,谁替她们擦屁股处理?
少时,陶商跟尤驴子来到一艘停靠在下游的舫船边上,那画舫开离了港口,在一处幽静的河源边地抛锚停下,四周曲径幽深,倒也是一处谈情的好去处。
尤驴子举起校事府的令牌,示意船夫让道,随即保护着陶商和李通二人上船。
来到打扮布置高雅的画舫门口,却听见里面骤然传出了一阵琴曲之声,其中还夹杂着郭嘉的清唱。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吾沦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