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闯沉吟许久后,突然一咬牙,似乎拿定了主意。
“既然鲜卑人要战,那我索性在北疆燃起战火。
鲜卑人擅长野战,机动能力极强。若一味被动的防守,我等便从一开始,落入下风……我准备派一支兵马,深入北疆,袭掠鲜卑。我倒要看看,那鲜卑人是否能够抵挡住我汉军铁骑。
当年冠军侯曾杀得胡虏望风而逃,今日我当效仿冠军侯,让北疆染红……”
史涣眼睛一亮,忍不住问道:“不知主公准备派谁前往?”
刘闯一愣,看着史涣道:“莫非公刘有合适人选?”
史涣笑道:“若论与胡虏交锋,主公帐下,无人能够比温侯更加熟悉。
温侯虽然年迈,但雄风犹在。他当年在五原驰骋草原,令胡虏望风而逃。如今,温侯左右无事,可命他为主将,辅以两员大将杀入草原。想那燕荔游,到时候必然会后悔得罪了主公。”
让吕布挂帅?
刘闯心中,不由得暗自点头。
论骑战之术,的确是无人能出吕布左右。
可吕布毕竟年迈,北疆朔风强猛,也不知道能否撑得住。
此外,以何人为副将,配合吕布征杀?刘闯的脑海中,在电光火石间闪过无数个人名来……
要说,最适合的人选,莫过于张辽。
张辽跟随吕布多年,配合可谓相得益彰,彼此间非常熟悉。
而且张辽骁勇善战,也的确合适。但刘闯却不想让张辽出战,在他看来,张辽还有大用。
“公刘以为,谁人为副合适?”
史涣微微一笑。轻声道:“以君侯为主,并非是让他征战沙场,而是要借用九原虓虎之名,震慑胡虏。所以,温侯只需坐镇中军即可,所以这副将,便要选那骁勇善战之人,更兼精通骑战。
末将以为,主公帐下适合为副将者有三。
子龙今在雍奴。抵御张郃大军,不可以轻动。
不如命衡若与长为辅,协助温侯出征北疆,到时候主公自可以免去后顾之忧。”
刘闯闻听,不由得诧异向史涣看去。
不得不说。史涣这个人比不得张辽赵云这些人的骁勇,但若说行军打仗,谋划布局却不逊色。
这是一个帅才!
一个未必就逊色于张辽之流的帅才……
“可是,我要长驻守玄菟郡,是担心夫余国人作乱啊。”
史涣笑道:“主公这便想错了……想当初,夫余国之所以敢寇边作乱,更多是因为朝纲混乱。无人顾及辽东。加之那高句丽为祸,公孙度放纵,夫余国才敢做那等事情。可现在,辽东尽归主公之手。而且高句丽更被主公纳入我大汉疆土。如此一来,夫余国焉敢再来招惹?
主公征伐北疆,夫余国不但不敢作乱,甚至会心甘情愿。配合主公。
那夫余国人便不受燕荔游的威胁吗?主公要征伐燕荔游,大可以派人与夫余国主商议。他定会鼎力相助。”
史涣说的,颇有道理。
刘闯忍不住连连点头,片刻之后,他轻声道:“此事,容我再想想。”
拉拢夫余国,联手攻击燕荔游……这样一来,夫余国便可以分担很大一部分的兵力,刘闯也不会感到压力太大。
只是征伐北疆,毕竟不是一桩小事。
刘闯虽然已拿定了主意,也要回去与众人商议,才能最终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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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正午时分,战事已基停息。
辰时,有陈矫率八百义勇从阳乐穿楼子山赶来,旋即便加入战团。
伴随着陈矫的出现,也预示着柳城之战告以段落。刘闯亲自迎接了陈矫,更对陈矫连声赞扬。
陈矫手中也没有多少兵马,却敢带着人从阳乐驰援,足见其忠义。
“主公,我在路上抓到一人,看上去颇有古怪。”
“哦?”
刘闯闻听一怔,便问道:“季弼抓到何人?”
“此人自称是鲜卑俘虏,不过言谈举止,却颇有不俗。”
刘闯想了想,让陈矫把那人带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陈矫领着一个三十出头模样,相貌颇为英武的男子走上大堂。
那男子穿着一件灰布襜褕,头戴幞头,看上去颇为寒酸。只是从他举止来看,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气概。
男子弯着腰,缩着头,看上去颇有些畏惧。
但刘闯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并不是像表面上看去的那么恐惧。
“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名叫田旺。”
田旺?
这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名字,至少在刘闯的记忆当中,没有任何印象。
“你因何在鲜卑人之中?”
田旺连忙解释,说他原只是辽西普通百姓,一直住在边塞。这次鲜卑人长途奔袭,他被鲜卑人抓住。因为他精通鲜卑语和乌丸语,故而没有被鲜卑人所杀,一直留在军中做杂役。
刘闯一边听着他的解释,同时站起身来,来到田旺的身边。
他围着田旺转了两圈,突然道:“你方才说,你在边塞生活?不知何以维生?”
“哦,草民是以放牧为生。”
“你说谎!”
刘闯突然一声厉喝,一把抓住田旺的衣服,手上用力,一下子撕开了田旺的衣领。
“你肌肤白皙,如何是以放牧为生?
我虽不懂放牧,却知道这放牧每日要风吹日晒,何来你这样的肌肤?还有,一个放牧的人,在鲜卑人当中做杂役,却穿着一双价值十贯的鞋子。你莫非以为,某家是傻子,瞎子不成?”
田旺脸色一变,却没有流露出惊慌之色。
他扬起头,盯着刘闯半晌,突然问道:“敢问将军大名?”
“某家刘闯,乃大汉皇叔,你是何人?”
田旺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惊色,突然间顿足道:“没想到皇叔竟然身在柳城,若早知这样,便不该让那乌丸人消耗,而是一到柳城,便动强攻。相信以柳城之兵力,绝抵御不得太久。”
听上去,是这个家伙建议蒲头用乌丸人消耗汉军力量?
刘闯眼睛一眯,沉声很问道:“你,究竟何人?”
“既然皇叔当面,若在藏头缩脚,便要被皇叔看轻。
草民名叫田畴,右北平人氏……久闻皇叔大名,不想今日拜会,却是在这等场合。怪不得柳城防御如此坚决,怪不得昨日突然火马奔袭。想来这都是皇叔手臂,田畴不胜敬佩……”
田畴?
刘闯不由得一怔。
这名字听上去好熟悉,似乎有些印象。
对了,三国演义中,有一个名叫田续的人,从钟会和邓艾功法西川。后因嫉妒邓艾父子,趁钟会之乱的时候,杀死了邓艾邓忠父子。那个田续,似乎就是田畴的侄孙。
“你便是田子泰?”
陈矫惊讶问道:“当年刘幽州待你何其恩重,何以今日却要助那鲜卑人,来犯我辽西?
我记得你当年可是极为敌视鲜卑人,如今皇叔平复幽州,何以背叛朝廷,为那鲜卑人效力?”
听上去,这个田畴名气还不小。
刘闯眉头微微一蹙,便看着田畴,等他回答。
田畴却毫无愧色,朝陈矫一拱手,“某亦久闻季弼之名。
我今日所为,非是背叛朝廷,乃奉朝廷差遣。今曹司空奉天子以令诸侯,意欲中兴汉室,皇叔即为汉臣,自当协助司空夹击袁绍,讨伐不臣。可以我观察,皇叔却在辽东拥兵自重,莫非欲图谋不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