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毕霏凡常常被人称赞有宠辱不惊的心性，但此刻面对苏蔚然，她还是有些心虚。"伯母，您好！"毕霏凡眸色坠了坠，将心底的紧张和浮躁压了压，才维持了表面的平静。

"呀！你也来看阿姨的画展？你看得懂吗？"尹默那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她是来找苏蔚然去吃午饭的。父亲一直反对她和左尧在一起，苏蔚然向来是疼她的，她想通过苏蔚然给自家老头儿吹吹枕边风，好让父亲少插手她的事情。没想到她一回头苏蔚然就不见了，一路找回来，竟看到毕霏凡也在这里洽。

虽然尹默现在已经和左尧在一起了，但是在内心里，她还是没办法接受沐卓和毕霏凡在一起，她始终都觉得毕霏凡配不上沐卓。她讨厌看到沐卓为了毕霏凡付出那么多，现在的沐卓已经不是她当初拥有的那个沐卓了。在她看来，沐卓就是应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可是现在，沐卓太过于迁就毕霏凡了。那么骄傲的男人，何曾如此纡尊降贵。

毕霏凡从尹默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嘲讽和试探，显然尹默是想让她难堪。不过尹默的出现，倒是缓解了毕霏凡的尴尬。

"这幅画可是阿姨最得意的作品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尹默指了指毕霏凡身后那幅画，也就是毕霏凡刚刚看过的那一幅，她咄咄逼人的架势显然是非得让毕霏凡说出个一二三点出来。

毕霏凡腹诽了一声，她怎么可能会知道为什么？她抬眸看向苏蔚然，却见她正注视着那幅画，眸中带着几分沉迷，看来这幅画对她的确是意义非凡的。

"不妨评价一下吧。"苏蔚然突然开了口对着毕霏凡说道。

毕霏凡顿时有种头皮麻的感觉，她一窍不通却要让她评说，这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不过苏蔚然那双清冽的眸子充满了期待看着她，让毕霏凡想要蒙混过关的想法落了空。

"对不起，我实在是不懂。"韩愈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胡诌一通让人贻笑大方还不如这样如实告知，虽然这么说，很有可能会让苏蔚然对她失望。

"我就知道你看不懂。"心中的猜想得到了验证，让尹默觉得很得意钤。

"你这孩子倒是实诚。"苏蔚然没料到毕霏凡这么说，她嘴角的笑意逐渐放大，似乎并不介意。

"不懂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也没谁了。"尹默小声嘀咕了一句，但又分明让毕霏凡能够听到。

"小默！"苏蔚然严词厉色地看了尹默一眼，尹默这才悻悻闭上了嘴。

像这种规模的画展，自然少不了媒体记者的捧场。他们原本想要采访苏蔚然几句，却意外现了毕霏凡正跟苏蔚然在一起，出于对新闻的敏感性，让他们一下子嗅到了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其实，就算两个人本来没什么关系，同框出现，也还是能够引不少话题的。

"毕霏凡小姐也在呀，请问您是专程来看苏老师的画展吗？"毕霏凡面色一窘，尹默还没应付完，现在又把记者给招惹过来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又要乱写一通。

"有个朋友很喜欢，所以就陪她来了。"毕霏凡如实相告。

听说有朋友在，记者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亮色，迫不及待地问，"您所说的朋友是沐总吗？沐总也来看画展了吗？"

"不是，不是他。"毕霏凡看了苏蔚然一眼，总觉得自己有点喧宾夺主了。

听到不是沐卓，记者的目光又暗了下去。不过他黑瞳转了转，另一个刁钻的问题又从口中吐出，"苏老师的这次画展部分作品会出－售，毕霏凡小姐会买吗？"

毕霏凡皱了皱眉，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谁都知道，苏蔚然的这次画展是带有公益慈善性质的，卖出的画的所得款也都会全部捐赠，如果毕霏凡说不买，那就会被人说不愿意为慈善出钱出力，如果说买，肯定到时候又要被追问买那一幅，为什么买，买了要干嘛。

就在毕霏凡迟疑时候，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走了过来，那名记者是最先现的，不怀好意地看着毕霏凡道，"毕霏凡小姐刚才还说不是同沐总一起来的？"

毕霏凡诧异，这年头说真话还不行了吗？顺着记者的视线看过去，才现沐卓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