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明召集重案组开会,并成立专案组,把这个案子命名为“6·31尸骨案”。他叫大家开动脑筋,各抒己见,踊跃言。但是这次的案情分析会却异常沉闷,大家的心都似乎被压在蒸笼里一样难受,因为线索太少,死者死去的时间又太长,想说出一个立竿见影的侦破方法实在太难。
江一明见大家都不说话,他只好自己先说:“根据现场方位分析,第一,凶手可能有两个人,想把一个身高1.80米体重80公斤的尸体,搬到定军山的半山腰上去掩埋绝非易事;第二,凶手有车,要不他不可能把死者杀死后运尸到山脚下,再搬到山上掩埋;第三,凶手应该熟悉定军山的环境,否则他不会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把死者搬到埋尸的地方;第四,凶手很狡猾很残忍,并且力气很大,可惜凶手留在现场的一切痕迹都被雨水冲洗得一干二净了。”
“江队,假如死者和凶手是熟人,凶手把死者骗到山上,然后把他杀害,这就不存在两个凶手的说法,也没有必要用车运尸体了。”吴江说。
“假如我们能知道凶手是用什么杀害死者就好了,这个白骨案的线索实在太少了,而且还是个无头的白骨案,唉,我最怕的是,我们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之后,它依然成为悬案!”左丽好像没有战斗的决心和信心,并感染了每个人,让每人都倍感艰难,其实这是实话,包括江一明也这么想,只是不能这么说而已,可见左丽的直率,就像一个木匠一样,东家要他做一件精巧的家具,他一看就知道这活计的难度。
“谁都知道万里长征多么艰难,但只要我们向前走了一步,它就少了一步,总有被征服的一天,我们还是分析案情吧。”江一明对左丽消磨自己志气话有点生气,但他没表露出来,一个领导者,应该有大胸怀,对下属的小毛病小缺点可以忽略不计。
“我感觉死者可能是外来人口,而凶手是本地人,凶手知道定军山山高林密,人迹罕至,最主要的是到半山腰就没有路,所以把死者埋在那里最不可能被现,如果不是下雨把尸骨冲刷出来,阿高也找不到,我认为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死者的头颅。”小克说。
“怎么找?如果凶手把死者的头颅沉入江河湖海,谁也甭想找到它。”左丽喜欢和小克针锋相对。
“小克说得对,凶手住的地方可能离江河比较远,不好抛尸,他怕人看到,但他离定军山比较近,可能他家去定军山的路旁没什么人家,所以选择了定军山。”吴江说。
“还有一点线索忘了告诉你们,死者的头是被凶手用一种类似砍猪脚的小斧头砍下的,这斧头非常锋利,只需一斧头就把死者的脖子砍断,从他使用斧头的快、准、狠中可以判断凶手可能经常使用斧头,比如屠夫、木匠、伐木者等。”罗进说话慢吞吞的,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凡的事,当法医的人,死人看多了,认为死者都只不过是一堆脂肪,或者白骨,不了解内情的人,会觉得他没有怜悯心。
“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我要说最重要的一句话:不许气馁!打起十二分精神,接受一切挑战。从现在起,我们就开始找尸源,然后找死者的头颅,因为这件案子的艰难性,要做大量的工作,除了罗进之外,重案组的其他成员没有特殊原因不许请假,我们先到各分局和派出所去走访,调查2008年11月到12月失踪人口的情况,尽可能深入到街道居委会和失踪家属中排查,做好打硬仗的准备。”江一明表情严峻地说。
6·31白骨案的侦破工作就此开始了。
他们分成两组,依旧是江一明和吴江一组,左丽和小克一组,长江市一共分成六个区,他们暂时每组各负责走访三个区,每天下班之前,两个小组都要碰头,把当天走访的情况相互通告,再决定第二天的行动。
通过两个组三天的走访,几乎把所有分局和派出所人口失踪的案卷都翻遍了,在2008年11月到12月失踪人口只有11个,2008年11月6人;12月5人,两个月中失踪的人员只有两个和死者的身高体重相似,通过对其中一个失踪者家属的走访,确认已经找到死者的尸体,这个死者48岁,因为独自去钓鱼,不小心掉进河溺死了,几天后才在五公里外的下游找到尸体。
另一个失踪者的家属邱贵方不是长江市人,是本省最西端一个小山村的,这个村子名叫旮旯湾,据说非常偏僻,从长江市到旮旯湾最少有300公里,吴江打当时家属留在江北分局的电话,却被告知停机了。
吴江通过查询,找到了管辖旮旯湾村的派出所电话,希望能从派出所那里得到具体的信息,派出所的民警查了当地的户籍,说他们的辖区内有一个名叫邱贵方的村民,但因为他们那儿还没有电话,一下联系不上。
吴江叫小克陪他一起去旮旯湾村,因为小克的开车技术很好,有他开车走弯曲陡峭的山路更有安全感。小克二话没说,和吴江一起打开车门,动车子,准备向西方开去,江一明刚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他们动车子要走的样子,叫他们等一下,他也一起去,吴江知道江一明这几天,因为这个白骨案,没睡上一天好觉,决定让他好好休息一天,便对着江一明招招手,又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然后叫小克开车,于是江一明被抛在车后。
车在高速公路上飞行,不到两个小时就走完了200多公里,但车子越往山里走,路就越来越狭窄,越来越崎岖,他们到镇上的派出找一个民警带路,这个姓黄的民警是一个刚刚从警校毕业的小年轻,他很高兴能和市里来的刑警一起办案,对他俩左一个大哥,右一个大哥地叫个不停,又是送水,又是敬烟的,搞得他俩都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