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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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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野猫从巷子的围墙上跳了起来,落在一堆垃圾上,然后跑向某处,整个过程轻盈无声。

苏渐从小巷里走出,看了看四周,然后离开了这个地方。

就在他离开不久,一双脚轻盈无声地落在了小巷的墙头。

一双眼睛望向巷中的两人,眼神里有些惊异,有些不解,但是绝对没有同情。

那双冷漠的眼睛望向远处。

苏渐的背影渐渐模糊,消失在一片人海里。

…………

云京的治安素来良好,毕竟是天子脚下,总有什么污秽事情,也总是在黑暗之中无声无息地进行,并不污大人眼球。

然而今天却很不太平。

明亮的月光下,捕快们正在仔细地进行现场的勘察。有人报案,他们就来,很是尽忠职守。

然而,捕快们很快就接到了命令,然后撤走,就连那两具尸体也一并留下,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很快,就有人接替了他们的工作。

十几个身着劲装的人站在小巷四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他们的长官是一个神色冷峻的中年人,四十岁上下,颔下一缕短须,虎目鹰鼻。此时此刻,他看着正在被检验的尸体的双脚,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个人箕坐在地面,背靠着墙,五官被某种力量打得挤在了一起,看起来很是凄惨。另一个人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手的小臂都被打断,断裂的骨刺出了皮肤,森白刺眼,令人胆寒。

而这两个人此时此刻已经没有气息。

一个人飞奔回来,对长官行礼,然后报告:“大人,已经查明,这两个人是这一带的混混,都是普通人。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一个路边行骗的棋摊。”

中年人姓段名紫鹰,是刑部第一捕头,兼任紫薇阁司察使一职。他刑侦办案多年,经验老到,眼光锐利;就算是再如何神秘的案子,他都能找到其中的线索,因此被人誉为“紫目神鹰”。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一个修行者,一个物化中境的意师。

世间万物总是相生相克,阴阳相对。既然有修行者,就自然有专司修行者的组织。在大周立国之前的历史岁月里,每朝每代都有这样的机构。比如前朝就专设了“参星殿”,本朝则在太祖年初,就建立了“紫薇阁”,负责对大周修行者的监视和控制,更加为修行者制定了一套详细到近乎严苛的法典。

而且监控修行者的人,自然也最好是修行者。所以像段紫鹰这样的修行者,在紫薇阁并不少见。

在云央世界里,修行者的修行流派有很多,大致上却可归为六类。武师,剑师,意师,符师,阴阳师,术士。

段紫鹰便是一个意师。

大周并不限制修行者为官为吏,某种程度上,还很是鼓励。每个人都是有**的,只有满足了他们的**,才能和他们谈圣贤大义,才能和他们谈规矩礼法。这也就是古代圣贤所说的“仓廪实而知礼节”。为了能让修行者安于一隅,朝廷对他们待遇很是宽厚。一个物化境的意师可以很容易地在小门派里坐到供奉的位置,也可以很容易在紫薇阁里享受五品官员的年俸,除此之外,冰敬炭敬之类也并不短少。而坐忘境的修行者,其地位自然更是尊崇。于小门派里则为长老甚至门主,于军中则为上将,于朝里则为供奉。

因为人人有星脉,但是一千个人里,都未必有一个能够初辨;一万个初辨里未必有一个物化;而坐忘境更是如同辰星般寥落。

那些超越了人境三层修为的高人们,更是地位超然,受到人们的无限尊崇。

然而,虽然可以享受到这么多的光荣,段紫鹰仍然喜欢当捕快,或者说捕头。

因为他很享受这种破解谜题的感觉。

只不过今晚他觉得很麻烦,因为这次的命案和以前真的不一样。

今天,他的身份不是一个刑部捕头,而是紫薇阁司察使。

他代表的,是紫微阁的态度和意见。

“用的是重手法,在慢慢地折磨了这两个人之后,再以念力直接攻击两人的心脉。”

手下站了起来,皱眉报告。

“是修行者,不会有错。”

段紫鹰皱起眉头。

是谁?

云京所有的修行者都在紫微阁有备案,一旦生任何和修行者有关的事件,他们都会被严格监控。根据这些尸体的检查,还能筛选出可疑的对象。除此之外,还有种种手段可以查到事情的真相。

一旦真相被现,哪个修行者能够逃脱紫微阁的追捕?

是哪个修行者,这样肆无忌惮地杀人;被杀的,还只是两个小混混。

…………

苏渐回到将军府,一言不地回到了厢房。

他静静地洗手,洗去了十指关节上的血渍,擦了擦,然后不言不语地坐在桌边,翻起书来。

他所做的一切,都落在了尔岚的眼中;他的全部神情,也落在了尔岚的眼中。尔岚看着今天明显失常的苏渐,不知道在他身上生了什么事。但是有一点很清楚:他刚刚沾了血,而且是别人的血。

尔岚不想理会太多,她放下手中的笔,走出了房间,留下沉默的苏渐。

苏渐看着书。他没有理会尔岚,并不是因为故意或者其他什么,而是他真的没有看到尔岚。

因为他现在有些心不在焉。

刚刚教训了一下两个人,是因为心情不好;然而,他挥的力量却超出了他的控制,那不是本意。

他只是想着要挥出一拳,一念之间,便有元气裹住了他的拳头;那一拳把对方的脸都打歪,让他有些意外。他也没想过要打断另一个人的骨头,只是这两拳的连贯性太强,他的动作太快,自己也收不住手脚。

他有些害怕,也有些难过。

倒不是因为自责或者同情。

难过,是那一局棋让他想起了过往,想起了那些值得怀念的东西,想起了那些炽热的吻和无话不说的夜。

害怕,却是因为他现自己确实非同常人。

放下书,他皱起眉来。

修行者的确很强,一个物化上境的修行者,可以面对一百个士兵的冲杀而分毫不伤。一个坐忘境的武道修行者守住要隘,更是可以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形容。两个混混,纵使高大一些,也不过是普通人。在修行者的面前,哪怕是刚刚初辨的修行者面前,都不过是两个高一些、力气大一些的小孩。

但是,修行者想要攻击对方,无非是三种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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