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萱虽然远不及沈雪朔那样的天人之容,却也是很清秀。只是她似乎很少出现在人多的场合,所以有些不适应众人的异样目光,靠苏渐更紧了些。
苏渐感受到背后少女的温度,心怦怦地乱跳。
公孙清扬看着苏渐,本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终究只是瞪了他一眼,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他多少有些抱怨地对南萱说:“你来的太晚了。”
南萱似乎和他很熟络,一点也不为意说:“至少,我来了。说吧,我的对手是哪位?”
“不着急。我先为你引荐一下。”
公孙清扬站起身来,为南萱介绍了那三个人。南萱一一行礼之后,解释道:“刚刚我一直在做些准备,所以来晚了,希望几位不要见怪。”
宋允之没有回答,脸色冷峭地看着沈雪朔;沉默的少年余榕则看着手里的茶杯,不作言语;庄旬玹摆摆手,说:“不妨事。姑娘你就是白鹿书院的三将吗?”
他没有表现出半点轻视和不快,反而有些慎重。
公孙清扬的大名他早就有所耳闻,沈雪朔的天赋也誉满大周;而这个名叫南萱的小姑娘,名不见经传,而且被安排在了三将的位置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是哪个大师的弟子。
最主要的是,在来白鹿书院之前,他就已经将各个善于弈棋的教授教习的棋路研究透彻。而公孙清扬以前从没有在人前有过弈局,他更是第一次知道沈雪朔还会下棋。至于这个小姑娘,公孙清扬居然能在千百名书院学生里选中她,看来也必有原因。
但是很显然,书院方面已经做好了准备,隐藏己方实力的准备。
说不定,自己这边的三人的棋风棋路也已经被对方研究透彻了。
公孙清扬没有回答老者的问题,笑眯眯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萱昂然答道:“兵法有云,以我之下驷敌彼之上驷,以我之上驷敌彼之中驷,以我之中驷敌彼之下驷。虽然南萱不才,但是有信心一战。”
公孙清扬气得纸扇直摇,小声嘀咕道:“好你个臭丫头,难道我是下驷?”
他虽然有些不满,却也明白这样才是最佳的选择,依然保持着自己的风度,说:“几位有所不知,这位其实是本书院今年的新聘乐科教习,也是冯清源先生的孙女。就连棋圣大人都称赞她天赋极高,想来是有资格与诸位一较高下的。”
人群里出低沉的惊讶呼声一片,接着议论纷起。
而苏渐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他早就知道这个少女不简单,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是那个棋痴大爷的孙女。
怪不得她能知道自己和冯先生下的那盘棋。
那个楚国来的棋士余榕一直都在沉默,知道了南萱身份之后突然抬起头,看了南萱一眼,眼神无比明亮。
庄旬玹恍然捋须道:“原来是棋圣的孙女,怪不得怪不得。”
公孙清扬轻摇纸扇道:“正是。好了,我们开始吧。以三炷香时间为限,如何?”
宋允之忽然道:“既然如此,我还有一个要求,棋局结束后,我也要和她下一场。”
他想了想,补充道:“当然,是以个人身份。”
南萱说:“今天的棋局,无非是为了增进诸国之间的友谊。既然如此,以棋会友也是雅士,并无不可。”
她顿了顿,又说:“只不过如果要和我下,你得先赢了沈雪朔。”
宋允之望向面前的沈雪朔,眼里的斗志越强烈。
南萱却没有坐下,而是对少年棋士余榕说:“我这边,是让他替我落子。”
说着,南萱轻轻地按住苏渐的肩头,然后把他按在了棋盘边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他的身侧。
她凑到了苏渐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句什么,然后微笑起来。
苏渐捂住了脸,遮住了自己一脸的无奈。
…………
苏渐是谁?
如果有一个人,来到云京,问出这个问题,就可以得到很多答案。
他以前是一个五曜星脉资质普通却能晋入坐忘境的少年。
他是将军苏焕的三儿子,京城三大家族之一夏家的三公子。
他是交友满天下的三少爷,他是纨绔子弟,前镇西将军府尔岚姑娘的丈夫。
但是今天,他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少年。
在场有很多境界不错的学生,他们早就感知到苏渐的变化,惊异于他突然之间从修行者变作普通人的事实的同时,他们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身边的人。
“他身上没有念力波动……”
“他不能修行了?!”
“他连初辨境都不是了?”
终于,在南萱在苏渐耳边说了什么、露出笑容之后,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他都不能修行,凭什么代表我们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