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他失去了所有的冷静,看着他变得如同疯兽一样嘶吼,看着他又归于平静,一个人躲在房间里。
南萱的屋子里。
她知道,这个男子,越是平静,就越是可怕。他每一次下定决心时,都会表现的异乎寻常的平静。
对战李君独时,他在流云台下睡了一觉;千里追尔岚之前的那几天里,他在自家的书房里看书,作画;杀燕无计的那一天,那一刻,他甚至在分心看棋。
沈雪朔摇摇头。
她完全能猜到苏渐下一步会干什么。
“城里感应不到南先生的念力和气息,城外也是如此;如果她无事,应该回来了,如果她死了,应该也回来了……”
沈雪朔似乎在对柳寒鸦说,又似乎在对自己说。
柳寒鸦看着沈雪朔的背影,看着她在风中冷傲如梅,眉宇间有些赞叹。
“可是她不会那么容易死。就算只是物化境,她的实力却不会容许她默无声息死去;而且,她的身份也不会让她那样死去。就算是两个无忧境的强者,也不敢招惹那位逍遥境大修行者、棋圣大人的仇恨。所以,既然找不到尸体,就说明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并且成了人质。这样的可能性很大。”
“尔岚在雪国,不管她成为人质的可能性有多大,苏渐都会去找她。因为这两个他最重视的女人,都被人抓走了。奇耻大辱……不仅是对苏渐的,更是对我大周的……”
沈雪朔说了很多话。
她很少说话,因为没有倾听的对象。
可是,柳寒鸦在她的身边,她便有了很多的话可讲。
酒逢知己千杯少,满腹心事,只讲给知心的人听。
沈雪朔望向北望关内的某处,看着那处窗纸后的某人,突然说:“我们去找南萱。”
柳寒鸦微笑道:“为什么?”
“很多人都说,这个苏渐是除了李君独之外距离我最近的那个。既然如此,如果他太弱,太颓废,岂不是连累了我一起被世人闲言闲语?”
沈雪朔说完这句话,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理由,有些像笑话。
………………
“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一个身穿猩红长袍的男子,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淡淡看向面前的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被反缚着双手,书写着符咒的绳子将她捆住,勒得很紧。
男子看向车窗外,嘴角有些笑意。
“我很喜欢这句话,而且我打算死之后,把这句话作为我墓志铭的第一句。这一次南下,我真的很有收获,看到了很多美景。只是不知道,南姑娘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客人?”
南萱觉得胸口有些憋闷,看着胸前绕了数匝的绳索,强压住怒火。
“我从来没听过什么人会把客人绑起来。”
“南姑娘你很强,而我的修为实在是差劲的要命。所以想和你聊一聊的话,我只能采取这种方式,对不起了……雪族人修念的极少,大多修行武道,所以对禁制这方面研究得很少,所以禁锢你的方式,有些粗暴,抱歉。”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女,仿佛在看一个艺术品。
南萱不喜欢这种眼神,她觉得恶心和惊恐,想要躲闪,可是马车的空间就是这么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