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里,就剩下她们二人。
许久的沉寂后,皇后才缓缓开口:“颜贵妃进宫前与太子有旧,想必你早知道此事吧。”
“是。”安夏点头。
和聪明人说谎是没有意义的。
皇后接着道:“她心里想什么,本宫一清二楚,这个蠢东西,本宫念她留着还有用,没想到越不长进了。”
安夏心里一惊,她明白后宫这没有血腥的战场很可怕,往往少了一分手段,就会赔上一切,如今的后宫,皇后已经很久不得皇上的召唤了,倒是颜贵妃宠冠后宫,老皇帝更是时常留宿在锦绣宫,皇后定不会善罢甘休了。
“太子这些时日心情不好,你身为太子妃要好好照料才是,不能让底下的人爬在了你头上,到时候能有你什么好果子吃,本宫一日能为你出头,不能日日为你出头,这还得靠你自己。”
安夏连连称是。
从坤宁宫出来后仍旧是一头雾水,对于皇后的心思猜不出来。
回到东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北冥弦正站在院子里:“太子妃,今日好闲情啊,不如陪本宫共饮一杯?”
石桌上摆着菜肴,北冥弦遥遥举杯,神态里透着几分纨绔,身边左右各跪着年轻女子,在他的腿上若有若无的按摩着。
“是。”安夏本想拒绝,但是想到皇后的话,便坐了过去。
小太监伶俐,立刻添了一副碗筷杯盏。
清酒微醺,明月当空,晚夏的夜色暖意融融。
北冥弦笑了笑,挥手将身旁的宫女们潜散,拿起酒壶为安夏斟了一杯酒:“你是第一个与本宫同桌饮酒的女人。”
“臣妾荣幸。”安夏举杯,面色如常,不知道北冥弦打什么主意。
太子无缘无故请自己吃酒?打死安夏都不相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所以她多了几分防备,说话时也小心了几分。
不过一直到了夜色深重,北冥弦还是如刚才的样子,仿佛真的从运筹帷幄的监国太子变成了耽于声乐的王孙公子。
“莫远和你什么关系?”北冥弦突然出声,吓了安夏一跳,还没等她开口,北冥弦便自顾自的说起来:“本宫是当朝太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怎么如此的执迷不悟,偏偏去帮助外人?莫远是个什么东西,他能给你什么?地位?富贵?他什么也给不了你!”
安夏皱眉,这件事她算是插过手,可是绝对不能让其它人知道,忙压下所有情绪说:“太子你喝醉了。”
“醉?你当本宫醉了吗?这宫里的事情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件,就算你做的天衣无缝,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安夏,本宫给你考虑的时间,是做忠心于我的太子妃,还是做私奔叛国的莫远妻,你自己选。”说完,杯盏重重的落在石桌上。
北冥弦转身离去,墨飞扬,那份张杨却是一点没变。
回到住处,安夏根本就睡不着。
看来北冥弦是误会她与莫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了,所以才将国舅的事情全部推在自己的身上。
那今天的选择又是什么意思呢?
窗棱微动,安夏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手上迅速捏起银针,对准备了窗棱的方向。
“是我,皇嫂。”熟悉的声音传来,竟然是北冥萧来了。
安夏一脸郁闷,不悦的看着来人:“夜半三更的,小叔来的不妥当吧?”
此时此景,怎么会和妥当挂上边。
北冥萧尴尬的笑了两声。
“我体内的毒如何了?”北冥萧轻声问道。
安夏摇摇头,神色怔忡:“你体内的毒根深蒂固,若想驱除绝非一日之功,不过,我保你性命无忧,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查出下毒之人,你没有被毒死,什么人表现的最强烈?”
北冥萧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他也将身边的人都观察一遍,却没有收获。
“本宫身边的人跟了本宫十几年,要想查他们,不容易。”北冥萧低垂眼眸,语气清淡。
没有生气,也没愤怒。
安夏翻了翻白眼,要不是北冥萧帮过自己许多次,就冲这态度,说不定她就要将他赶出去了。
“算了,你的事情我不管,你的药我已经在配制了,这一次我会调成颗粒,直接服用,这样你身边的人就无从插手了,三天之后你来拿吧。”安夏虽然有些懊恼,却还是沉声说着,她答应北冥萧救他,当然会信守承诺。
“嗯……”北冥萧倒是有几分感激,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安夏本就心乱,此时也没什么耐心,瞪着北冥萧。
“都尉府的事情,谢谢你。”北冥萧也不恼,一脸笑意,他不是不相信安夏,只是他查了这么久,身边的人都是忠心耿耿,无过可查。
安夏愣了一下,北冥萧一向如此,不似北冥弦那样狂妄自大嚣张跋扈。
一边摆了摆手:“是你够坚持,莫远也是忠臣,不然,我也不会从中插手,对了,太子已经还疑我了,你最好离我远点。”
北冥弦已经还疑她与莫远的关系不一般了,若是再抓到北冥萧在这里,她安夏就真的玩完了,到时候可能会被拉出游街,然后浸猪笼……
“太子……”北冥萧也僵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当初他知道你去过都尉府,可能因为这样才还疑的,不过他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