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恩难测。
“李侧妃免礼。”北冥弦一摆手,顺势就上前将李馨儿的身子托了起来,扶在身边。
安夏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个太子作戏够全套,那她只好退居幕后了,反正已经得知了颜贵妃的阴谋,就有了防备。
趁着功夫,往李馨儿身后的宫人里扫目一瞧,容德微微一笑,轻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
看来此事已经解决了。
李馨儿豆蔻年华,忽然被一男人就这么抱了起来,不禁满面羞色,却又不敢推脱,只记得进宫时候嬷嬷们教过的规矩,再次福了福身子,谢过太子。
“今日侧妃大喜的日子,你们都好生伺候着。”安夏像模像样的交代了宫人们几句,便找了借口离开了。
太子却不能走了,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洞房花烛夜。
看着安夏那一派潇洒的样子,更是不禁来气,这个女人到底把他当什么?
心下更是还疑安夏与北冥萧的关系了,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只是一直没有抓到把柄罢了,越是这样想,北冥弦就越是气愤了。
无论是身家身世,北冥弦都远高过北冥萧,安夏这个女人难道是瞎了眼睛了?
安夏也没走远,出了碧月斋,就是一处碧波小湖,这时候天色昏暗,树影婆娑,夜风吹起,透着些许寒意。
“太子妃。”一道极轻的声音响起,安夏微微点头,暗处便递过来一物,随即那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夜风吹起,霜月高挂,湖面依旧水波嶙峋。
刚才那轻不可闻的声音,矫如迅兔的身影,仿佛只是黑夜里的一幕幻影。
只有安夏手中静静躺着的那只鎏金点翠的瓷瓶,始终安静着。
其实她完全可以顺势等着李馨儿毒毙命,再翻盘指证颜贵妃,只不过李馨儿就是从中做了冤死鬼。
“小姐,你可回来了。”红叶准备了晚膳,见安夏回来立刻雀跃的迎了上去。
安夏点点头,坐在桌前,精致的饭食却没什么胃口,可是红叶那小丫头却不依不饶的等着她用膳,拗不过去只好多少吃了些。
晚间梳洗之后,安夏微微一笑,将那瓷瓶拿出来又细细打量了一番,随即放到了怀里。
祸水东引,不是更有意思吗?
看了看四周,将床铺伪装了一番,然后避开眼线出了东宫。
漆黑如墨的夜行衣遮掩了安夏的行踪,对于锦绣宫,她早已轻车熟路了。
潜入到了锦绣宫的库房,金鱼样式的铜锁可难不倒她,一根银针轻轻插入,顺着弹簧机关顶了几下,啪嗒一声便打开了房门。
库房里珍宝无数,颜贵妃恩宠极高,得的赏赐自然也很多。
安夏左右挑拣,终于选了一只精巧的瓷瓶,与带来的那只大小相近,样式花纹却是不同,一个是吉祥云纹,另一个则是鱼戏荷塘。
这些都不是重点,安夏迅速的将两只瓷瓶揣在了袖子里,退出了库房,一路小心翼翼的避开护卫,重新回了东宫。
房内黑暗,与她离开时没有什么区别,却似乎有些不对劲。
安夏迅速秉住呼吸,飞快的捏起衣角上的银针,嗖嗖嗖连三针,毫不留情,这宫里竟然一点都不安全,真让人头痛。
针去无处。
“是我。”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带了几分无奈。
难怪!她了隐约猜到了,若是太子的人,已经动手了吧!
安夏不由气急败坏,这个北冥萧从来都是夜入闺房不讲规矩的吗?
对于刚才愤怒射出去的银针,现在想来没有淬毒,大为遗憾。
北冥萧缓缓走近,手向前一伸,指缝处正夹着那三根银针,一脸的笑意,温润如玉,少了在人前的冰冷。
好俊的功夫,好在不是敌人。
安夏不由得钦佩。
若是白日能接得,能说眼疾身快,可是如此黑夜还能准确无误的接到,不得不承认北冥萧的确功力深厚。
心里认可,但是嘴上却是另一种说法:“三皇弟的造诣不同非凡,看来爬墙的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俗语说勤能生巧,倒也没错。”
北冥萧被安夏一阵揶揄,不禁垂手微笑:“皇嫂铁面清官,判的极准,只不过我也只是防卫之技,比不得皇嫂……”
话没说下去,目光却在安夏身上的夜行衣上扫了几眼,多了几分疑惑,倒是没有开口询问。
安夏咬牙切齿,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扭头转过了话题:“无事不登三宝殿,深夜造访应该不是来闲聊的吧?”
北冥萧看着安夏,目不转睛。
月下美人如媚,玉颈曲影,一身肃杀黑衣,更将身姿束的英气飒爽,一派玲珑,夜霜露珠有些顽皮的赖在衣角,更被月色衬得经营晶莹无暇。
那个瞬间,北冥萧似乎忘记了所为何事而来,毫无犹豫的说了一句:“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若只有闲聊,那么又何尝不好呢?”
这是北冥萧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