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江荣进来了。

两只手果然废掉了。

一只手完全不见踪影，手腕那里血肉模糊，长长的粘稠血线拖在地上。而另一只手，竟然被一根长箭贯穿了，卡在中间。他脸色青白，两只眼睛充满血丝，微微弯着身子，走起路来跟电影里头的丧尸一样。

几乎浑身是血！

“你……你……江荣，你怎么变成这样子？怎么……怎么回事？”

常斌直感到背后出一阵阵凉飕飕的气息，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不是跟你说了嘛！ 他的两只手废掉了，谁让他打了小雪一巴掌呢？”

一个声音慢悠悠地自常斌背后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

顿时之间，常斌有一种肝胆俱裂的感觉。

他想扭过头去，却感到浑身僵硬，脖子都被冻住一般。稍微一扭，就好像要断掉。他还是用力把身子扭了过去，接着就看到他非常不想看到的那个人。

那个把他丢到了臭鱼塘的人！

那个害他颜面无存，本来打算将方觅雪弄到手之后，再好好去对付的人！

他竟然来了！

正是叶南。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坐在大厅后方的小吧台上边。顺手拎起一瓶八二年拉菲，给自己倒了一杯，隔空朝着常斌微微举起。礼貌地说道：“切死！”

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舔舔嘴唇，有些失望：“这么好的红酒也一般般。”

常斌浑身战栗，大声吼：“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南看着他，脸上透出一丝戏谑，也透出杀气。

他一字一顿：“怎么着？你把小雪抓到这来的时候，没想过我会来？你就有那么强的自信，以为我现不了？常斌呀，你说，我今晚要怎么整你才好？”

“整我？没那么容易！”

常斌喝道，紧接着就扭头朝他那几个手下大叫：“我不管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脑子抽了还是怎么的，刚才说出那样的话！我可以原谅你们，还给你们一人一万块钱，立刻把那小子给我放倒，打死！谁第一个把他打在地上，我额外奖赏五万块！”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常斌认为自己出了那么大的价钱，他的几个手下就算脑子再抽，也会听从号令，冲上去杀敌。但是，那几个人一动不动，还盯着他，眼神里头透出野兽般嗜血的光芒。

好像，常斌是他们的猎物！

甚至，一步步地逼了过去。

包括那个被废了两只手的江荣，都逼过去。

“你们……你们想干嘛？不要……不要乱来……不要过来！我是你们的老板，你们必须……必须听我的！你们想干嘛……要造反么？一人五万……我给你们一人五万，立刻去揍死那小子，第一个把他打倒在地的，我给十万！……我给你你们一人十万好不好……”

常斌被吓得脸色惨白，一后退就摔在沙上，带着沙都朝后翻倒。

于是，他整个人砸在地板上，狼狈不堪。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腿，往上一看，是叶南站在他面前。

“有时候，不是用钱就可以做成任何事的。钱不是万能，至少现在保不住你。”

南哥脸上透出妖孽般的声音。

然后缓缓后退。

接着，仰倒在地的常斌眼前，出现了四五张充满煞气并且扭曲的脸孔。

他们出嗬嗬笑声，样子特别恐怖怪异，又充满了亢奋。

真的好似恶鬼！

常斌忽然喊起了外边的几个保镖，但一直没人来救他。

他的那几个保镖早就被放倒了。

“不！不要！”

眼前忽然又出现好几只鞋底，狠狠地踩了下来。

常斌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叫。

他的几个手下围住了他，一边出瘆人的怪笑，一边抬起大脚板狠狠地、不断地踏下去。砰砰砰！砰砰！那鞋底用力砸在皮肉上边的声音，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就连被废掉双手的江荣，都狠狠地对他踹打不已。

叶南坐在另一边的沙上，津津有味喝着另一瓶名贵红酒。

一边欣赏他的杰作。

方觅雪朝他凑过去，问道：“叶南，这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没有给他们一分钱，他们怎么好像……愿意帮你办任何事似的？”

“因为我给他们喝了迷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