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焕章也同样性质盎然的看着窗外,他心情放松,面上显出了久违的笑意。自从接到这请柬起,他就已知这次的风波,已经可以收场了。
虽说面子上是难看了些,居然被一个孺子小儿逼到这样的地步,可自身能够不损毫厘的从这泥潭中抽身而退,就已是万幸。
“这府中风景不错,不落俗流,那些下人也是井然有序,这薛家看来是有些气候了。”
原本王焕章印象中的钟山薛氏,只是一个小小的三等世家。可自从薛寿长姐入宫,连续为天圣帝诞下两位皇子之后,钟山薛氏的地位就开始水涨船高。不但深受天生帝崇信,自身积累近二百年的底蕴,也逐渐显现。短短十年之内,这薛氏族中已经出现了三位四品高官,甚至那薛寿更官至三品,成为当朝吏部侍郎,掌管天下文官的升降调动。
有这样的实力,薛氏只需沉淀个数十年,再出两到三位二三品的高官,那么大秦的二等世家中,就可有其一席之地,
“确实气象非俗!”
王籍微微颔,亦深以为然。
知晓哪怕就是现在,薛氏的实力也已能直追那些最顶尖的勋贵世阀。不过对于王焕章的后一句,他却不以为然。
“要说成气候还早!他们底蕴还是薄了些,这家能否在咸阳站稳跟脚,还得看这场多嫡之争的结果如何。”
可想而知,一旦三皇子与五皇子无缘皇位,这薛氏一族也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重又跌落下去。一族之成败,皆系于皇家。
王焕章闻言亦冷笑:“或有可能,至少那位殿下的手段,还是有些的。”
王籍同样面色清冷,他能知薛氏邀请他来的用意。可这种被扇了耳光之后,再给他甜枣的做法,让人真不好受。
可他今日,却也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马车停下,王籍从容自若的走出了车外,然后就前方一座大堂之外,有三人正从门内迎出。
那左右二人都向这边拱手躬身,只有其中那位面如白玉般的紫衣公子依然傲立如故,一双明亮深沉的眼正似笑非笑的朝他看来。
王籍目光微凝,然后也神情淡然的朝这位一礼:“襄国王籍,见过三皇子殿下!”
“无需如此,本皇子还未封爵,当不得国公这般大礼。”
那嬴去病一声轻笑,语含亲热的从台阶上了下来:“说实话之前本宫还有担忧,生恐二位有气在心,不肯来了。”
王籍心中冷冷一哂,懒得与这位客套,直入正题道:“殿下既有自知之明,那么这次想必不会灵王籍失望而归。”
他语气毫不客气,可嬴去病却浑不以为意,反而大笑出声,朝殿内做了个手势道:“本宫竟不知襄国公的性情,是如此爽快!你我且入内详谈,本宫这里还有一位客人,要介绍给二位。”
说完之后,嬴去病便当先走入到殿内。王籍跟随在后,然后果见这殿堂之中,还有一位满面刀疤的中年,端坐在右侧席案之旁。神态极其倨傲,哪怕是在嬴去病与他面前,都无起身相迎之意。
不过眼见得这位之后,王籍却并无半点不快之意,只因他眼前此人,确有与他分庭抗礼的资格。
“这位你应该认得?咸阳城三位暗城主人之一。有他相助,王府尹之危旦夕可解。”
嬴去病似笑非笑的回望过来:“不过这京兆府尹,本宫也势在必得,望王兄助我。”
“可以!不过需在二年之后,待我族叔升任他职。那时我王氏,必倾举族之力助薛兄。”
王籍答的爽快,然后目显锐芒:“可那嬴冲,三皇子却需给我一个交代!”
嬴冲这一巴掌,实在太疼,疼到他不得不做出反击!
嬴去病闻言,也是毫不显意外,不过却未正面回答:“说实话,当日那家伙来寻我时,本宫也真是吓了一跳,也没想到他真能做到这地步。说实话,此子的手段让我心忌,若无必要,本皇子不愿与他为敌。谁知那位事后会否报复?”
王籍默默不言,知晓嬴去病还有后文,接着果然就听嬴去病语气一转道:“两年时间太久,且迟则生变。本宫最多能给府尹一年时间,且需三位郡守职以补偿薛家。另还请国公在军中,为本宫安排五品武官八人,如何?”
“殿下真是做的好买卖!”
王焕章一声冷笑:“可未免也太贪得无厌!我襄阳王绝非是殿下能予取予求。”
即便此事关系他的未来前程,可当听着这位的条件之后,王焕章依然感觉荒唐。
那薛寿虽为吏部侍郎,可天下文职的升降调动,并非是这位吏部侍郎能一言而决。三个郡守府职,哪怕咸阳王氏也需付出极大代价不可。
还有军中的武职,亦非同小可。他知往日这位殿下与薛氏,以往不是不想插手军中,而是另有缘故。
安排五品武官不难,别说只八人,以襄阳王氏之能,十人二十人都可办到,可这却是以得罪两位军中最顶尖的人物为代价。只为自己这一个京兆府尹,实在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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