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咬了的当天就躺在了炕头上,那会儿大家都吃喝着,没留意她到底被咬得重不重。只听着她哼哼唧唧的,外面几桌人都是听见了的,”三狗子将年货搬上了车。
“钱多多的婆娘是镇上检疫站的,更见不得人安生,去镇上打了针药后,回来还抹着眼泪说是婆婆害了疯狗病,说那病可是会害了人命的,一年两年的,也指不准什么时候会作。”
钱永富见诸家这两天没人,天天就站在了诸家的门口吊嗓子,说是王春花被这么一咬,就去了半条命,以后重活干不得,下地也下不得,一定要让村长跟诸时军讨个说法,否则这个年大家谁都甭想过了。
葛村人口里说得疯狗病,也就是狂犬病,照理说被咬后打了疫苗,也就没事了,可钱家这么缠着不放,说是大黄是诸家养得,事情一定也是他们指使的。
三狗子说着,也觉得害臊,咋就出跟这样子的一家子成了一村人。
“先回去再说,”诸时军琢磨着,还是得让村长去调解,也就陪些钱的事,这趟去了贵阳,也幸好将老爷子的身体调好了,否则被这么一气,这个年还真是没法子过了。
回了葛村的路上,三狗子见了小鲜买得那几个蒜头水仙,不明白了:“小鲜啊,你买这些个白蒜头做啥,村里的地头力不就种着嘛?”
“三狗子叔,你这可是有眼不识水仙了,这个是城里人过年时摆在房里的花,这会儿还是蒜头,过阵子它可是会开出很香的小白花来,我保准你站在村头就能闻到我家的香气了,”诸时军见小外孙女说牛皮吹得老大,也不说破她,只是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才离开葛村几天,村前就变了个模样,村长金大福在村口树了几根釉了红漆的毛竹杆子,上面挂了个刚做的村牌:“葛村”,就是那两个字写得寒颤了些,也不知道是村里的哪个长辈写得。
村头也被堆了些新石子,说是开春铺路用的。
小鲜的那几亩苜蓿还正开着,为村口添了几分喜色。中国的旧俗是每逢过年就要去旧迎新,除了新家具新年货外,另外一项大事就是“掸尘”。诸时军出门前只以为会赶得及回来大扫除,就忘记了跟莲嫂说一声。二十七才回了家,收拾家里就有些赶不及了。
不过好在诸时军他们不在的那几天,尽职的莲嫂见爷俩一直没回来,顶着钱永富白眼的风险,把四间平房都扫了干净,就是门前还没挂上过年的喜庆玩意儿。
见了光秃秃的门楣,诸时军才想了起来,忘记买对联和灯笼了,这年总不能过得光秃秃的吧,不过诸家的门前虽光秃却不冷清,得了消息的钱家父子俩跟两尊门神似的,瞪着眼竖着眉,已经等在了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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