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月回到家,洗完澡窝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又不傻,当然知道刚在包厢里,卜锦城和她说的话都被电话那端的男人听了去,他除了对她还没睡觉有些不满外,别的什么情绪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
虽然她认识他那么多年,从没见他过脾气,但,这种事,他不介意吗?
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很想打个电话过去解释解释,可时间这么晚了,打过去肯定又要挨他一顿教训,再说了,她越解释,是不是越显得欲盖弥彰?
就在这反反复复的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也渐渐瞌上了眼。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从被中清醒,认命地找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信息,没有未接来电,也就是说,昨天的事,压根是她一个人的自我折磨。
她咬住唇,突然就有些委屈。
真是的,明明听到了,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她把手机丟一边,起床收拾。
直到下楼她才现,齐虹今天没去上班。
“姐。”她喊了一声,踏着拖鞋走过来,在看到夏青筱时不免一愣,“夏秘书也在?”
“二小姐。”夏青筱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又跟齐虹说,“那我先去公司了。”
“恩,去吧。”齐虹对她摆摆手。
齐飞月虽然常年不在国内,但也知道夏青筱是齐虹的秘书,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所以她也没有多想,走过去抱住齐虹的手臂撒娇,“姐今天是不去公司了吗?”
“怎么?看你这样就知道你在打姐的坏主意,说吧。”齐虹宠溺的看着她。
齐飞月吐吐舌,“哪是坏主意啊,你如果不去公司的话就陪我去个地方呗?”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直到下车,齐虹才知道她口中说的地方原来是远黛山。并不是很出名的地方,但却是那个人住的地方。
齐虹不知道该说她这个妹妹是聪明还是笨,带她到这里来,是纯粹看看他的意思么?
“姐,你这几年是不是一直没来看过他?”
“你觉得姐该来?”
“我只是觉得,你的身边该有人了。”
齐虹看着她为自己操心的样子,满心欣慰,“你长大了,姐很高兴。”
但也只止于此。
山脚下,齐虹插兜负在阶前,却是没再跨一个台阶,“你想去看他,姐不拦你,但姐不会去,我在车里等你,你早点下来。”
齐飞月想喊她,她已关上了车门,一并封住的,也是她的心。
无奈,真无奈。齐飞月暗想,又失败了。
她伸出手臂撑在额头往上瞧去,长长的石阶直通天顶,这么爬上去,累都累死了。
左右看看,没有揽车没有捷径,连个人影都没有。这么多年过去,这座山还是一如继往的冷清。
齐飞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遮阳帽戴上,认命地爬山。
虽然她也不见得有多想去看他,但这建议是自己提的,怎么着她也必须爬这么一趟。
花了大半个小时到达山顶,视野瞬间开阔,远远地她就看到那幢房子,脚步往那边迈去。
离房子还有一米多距离的时候她倏地顿住,眸底有着不可置信。
卜锦城,他怎么会来?
或者说,他为什么会来找他?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着,各自手中拿着一根钓竿,可明明,那里根本没有湖,连一片水渍都没有,只有万里波涛的一片云烟。
呵,钓什么?
脸上的神色慢慢的冷了下来,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她知道,卜锦城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和。
从他们两个人的神情来看,也并不是陌生的,反倒是很熟稔。
可是,为什么?
齐飞月攥紧了双拳,虽然当年她很小,可她也知道,在暮南倾称霸丰城的时候,卜锦城根本不在国内。
那么,他们的熟稔因何而来?
父母的死,姐姐不让她过问,也让她别管,是不是,那件事真与暮南倾有关?曾经在丰城呼风唤雨般的人物,为何要销声匿迹?
齐飞月能想到的就是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齐家与卜家的恩怨,就是从几年前她父母双亡开始的,而暮南倾隐退丰城,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她从来没想过,那个她早视作姐夫的人,那个一年四季都穿着中山装满脸正气温质彬彬的男人,有一天,会那般狠心的离开。
在她姐姐最艰难的时候,在齐家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选择了离开。
也许他骨子里就是冷漠无情的。
齐飞月想到这里,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可笑,她竟然……她竟然还希望姐姐原谅他,与他复合!
而她今天来这里的行为又是什么?
简直愚蠢之极。
她冷笑一声,掉头就走。
而原本在低头垂钓的男人,这个时候却倏然转过头来,正看到她急步离开的背影。
卜锦城也看到了她,微微眯了眯眼,他丢下钓杆,双手撑着下巴,遥遥地笑着,“哎呀,这下可真是说不清了。她来应该是找你的,可是齐大小姐似乎没来呢。”
暮南倾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一身沉冷的中山装把他浑身的线条都修饰的格外的剑拔,他扔下钓杆站起来,步子缓沉有力,站在峭崖之上,垂眸看着底下那辆熟悉的轿车。
卜锦城淡淡扫了一眼他的背影,站起来走了。
齐飞月在前,他在后,两人之间隔着十层台阶的距离,他不紧不慢,目光锁住前面女人瘦弱的肩背,下这么高的台阶,腰挺那么直做什么。
他笑了下,长腿一迈就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