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盘子扔进洗碗机里，莫莉就准备跟曲神人谈谈真正的“正事”。

“我想知道，既然我的系统靠不上，”她清了清嗓子，严肃的问道，“而你又没有系统可用，那么我们就这么永远的留在造梦空间里吗？”

“当然不。”曲锦存爽快的回答，“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然而目前它还没出现，所以你得跟紧了我，否则我俩会一齐迷失在造梦空间里，直到现实世界中的躯壳衰竭而死。”

那的确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虽然他们身处的时代，医学科技已经相当达，然而还未能解决一个植物人不依赖机器或他人的照顾而生存下去的难题。

——现实世界中，他们的躯壳可以人为补充营养，五年十年是没问题的，然而，二十年、三十年……那之后呢？

变数太多了，曲锦存的身份不允许他长久的脱离公众视线，而莫莉更是没有财力一辈子占用科学院的植物人疗养设备。

回归现实，的确该提上日程。

不过不是现在……曲锦存无赖的想，他还没尝够莫莉的滋味。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丢失了好几个攻略的记忆的原因？”曲锦存打开游艇的灯，温暖的灯光下，他的侧脸看起来温柔而刚毅。

莫莉手里端着果汁，眼看着他规规矩矩的在邻座坐好，想了想之后才答道：“想过，但是不得要领。”

她不想承认，是自己在攻略过程接受了他的亲近，以至于造成了她被造梦空间深深影响，乃至掠夺了造梦师异能……虽然过程已不可考，但看现在曲锦存能力高深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早先是怎么跟他雨水交融、交付所有了！

好，好羞人！

故而莫莉是拒绝去深思的。

“我认为，应该是我们背后的那个阴谋捣的鬼。”曲锦存看她面色微微懊恼，不由得伸出手指安抚的蹭了蹭她的耳垂，“你是受害者……总之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错，我愿意负全责！”

莫莉哑口无言，将一杯果汁喝完了之后，果断的把空杯子一拍，站了起来。

“我要去找正版系统君。”她认真的握了握拳头，“他总不可能傻到对现状一无所知吧？”

她还记得系统在苏州小巷的院子中偷摸进来，那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想必，那玩意儿早就察觉出了什么，但碍于她“失忆”了，就啥也没说了。

曲锦存无语的上下打量她：“我的乖乖，你打算去哪儿找？”

莫莉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且她也无视他眷恋纠缠的目光，径自去了衣物间，挑了一身轻便的休闲装，穿好了之后就上了甲板。

没几秒钟，迅速穿戴整齐的曲锦存追了出来，跟她并肩站在了一起。

莫莉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曲神人无声的挑了挑眉。

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跟定莫莉了，所以莫莉也只能接受多了一个“随身贴”的事实。

站在甲板上，海中雾气扑面而来，渐渐地打湿了莫莉的衣角，她仰头往天，放空了所有心思，将情绪渐渐解开为直线，让意识坠入无边的空旷，渐渐地，在意识深处，一种无比空灵淡定的触觉出现了。

这就是早先，莫莉这个造梦师在其他工业世界里，惯常沟通系统的手段。

她记得，刚刚签署跟曲锦存的《造梦师治疗协议》的时候，科学院给她分配的这个系统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例如，别的系统对于目标定位都很精确，会有一组详实的数字，体现在对攻略者和被攻略者的坐标定位上。

而莫莉的这个系统，却很喜欢说“大概”、“好像”、“可能”之类充满人类概率论口吻的词汇……

当时还以为，是科学院特意分配的高智能模糊型系统，现在看来，却是一架破旧的老爷车呢。

——除了拖后腿，没个毛用！

然而要脱离造梦空间，没了系统君还真不行，这不能不说是人类文明的倒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