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北九渊才温和地说:“清池,你不要担心。有你在,我很快乐。我不在乎的人,根本不必要让我放在心上。那些过去,阴暗也好,悲惨也罢,其实谈不上什么伤疤,也没有什么难以面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不是么?”
她本来想安慰他的,但是好像反倒被他安慰了。她道:“那你也一直记得,自己不是皇帝的儿子么?”
“记得啊。我与北衡皇室,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那既然你记得,皇帝也没有把你当亲人,他只是想要利用你,那你为什么不走呢?你喜欢当这个王爷么?”
北九渊喜欢被她抱着,温然道:“我若不当这个王爷,能遇到你么?”既是他的命,岂是他能躲就能躲得掉的。他逃不了,只有面对。
但是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清池突然提起来的时候,他有些诧异。细想之下却不觉得有什么好难过的。
清池想了想,道:“你说得也是哦。那咱们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她松开了北九渊,又问,“我都忘了问你,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那天玄明要杀我,可是得了皇帝的允许的,你贸然救我回来,皇帝会不会怒呢?”
“他怒关我什么事。”北九渊神色淡淡道,“如今印天殿乱做了一锅粥,大约忙都忙不过来吧。”
清池抓着北九渊的袖角道:“玄明受了伤,现在正是对付他的好时机。”
北九渊握了握清池的手,笑道:“我知道,这些事你不要操心。”
后来清池才知道,原来当天北九渊火烧了印天殿,放僵尸出来作乱了,就是为了给她争取时机。不仅如此,他还与玄明在广场上大打出手,玄明负伤而逃。
这些自然是从北城口里听来的。
清池觉得,等宫里事情平复下来以后,皇帝迟早要找九渊麻烦的。
实际上这些日皇帝在宫中受到的惊吓不小,他一下子觉得自己仿佛苍老了下来,很有些力不从心。这是以往鲜少有的感觉,以前就算他知道自己活了多少年,他有的也只是年轻的自负的心态。
印天殿毁于一旦,他心痛于印天殿里的那些药材是其次,国师没能第一时间把僵尸制服而让其跑了,才是皇帝的心腹大患。他难免对国师感到失望,又加上北九渊先前的所作所为,都让他心力交瘁。
当时的场景,百官们是亲眼看见的,战王与国师大打出手,彻底决裂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朝中有两种呼声。一边要求严惩战王,战王火烧印天殿,弃皇上安危于不顾,心怀不轨天理不容。这也确实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那日的光景犹还历历在目,北九渊的冷漠无情仍还让皇帝胆战心惊。这样的人若是还留在身边,迟早会超出皇帝的掌控。
而另一边的呼声也不容小觑。僵尸为什么会藏匿在印天殿里,国师为什么违抗圣旨罔顾圣意也要处死那个妖女?而且皇帝屡次催请国师,他都置若罔闻,同样是没把皇帝的尊严和安危放在眼里。
还有玄明这次放跑了僵尸,皇帝明显地表现出了失望。印天殿没有了,只好临时辟一个地方来安顿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