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垂了垂头,看着手上碟子里的点心,她心里很空,不得不撤下连日以来面对冷冷淡淡的北九渊而强装出来的乐观和欢喜,面上神情落寞,但是因为北九渊的话,让她感到清醒。
她像那天在寒江上时一样清醒。可能因为那时天下着雪,而今天,北九渊的话比雪更让她感到冷。
清池轻声道:“原来变了的人,是根本哄不回来的。我为什么还总是抱着这样那样的期望呢?九渊,再火热的心,因为你的改变,也会一点点凉下去的。但是我不死心。”她抬头看着他,问,“我只要不弄明白,我就不死心。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吗?”
北九渊起身,没能顾及到膝上的书。书本落落在地,被风吹乱了书页。他站在窗前,背对着清池,背影依旧,他道:“你一定要知道为什么,是吗?”
清池定定地回答:“是。”
北九渊垂着眼,看着空落落的窗棂,道:“我想大概是因为,近来我突然现,你到底只是和扶玲珑长得像而已。”
清池睁了睁眼。
“一开始因为看你和她长得像,所以我把你带了回来。但你终究不是她,我心里所想的、所念的人,最终还是她。”
咚地一声,清池没抱稳,碟子跌落在地上,碎了满地,那些她精心做出来的甜点,也都滚了满地。
清池有些慌张道:“也就是说,以前你说我是我,她是她,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人,你说我是独一无二的清池,其实都是骗我的?”
北九渊强忍着没回头,道:“那时是我糊涂,安慰了你,也安慰着我自己。”
“原来,从始至终,在你眼里,我都只是她的替代?”清池道,“你对我的所有好,都是因为没来得及对她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她,而不是因为,我是清池,是不是?”
北九渊袖中的手握得死紧,久久无法回答她。
她失魂落魄地轻声道:“九渊,今天你说得这么清楚,我总算明白了。”
北九渊毫无起伏道:“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为我做的一切。在找到你师父以前,你也完全可以把这里继续再当做你的家,只要我还活着,也会继续护你周全。等将来去不周山找到了你师父,你还是留在那里比较稳妥,你觉得呢?”
后来,清池也再没有回答他。他兀自等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清池?”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转过身来,神色黯了黯。
书房里,哪还有清池的身影。只剩下满地的狼藉证明着她来过。
北长衍走在王府的后花园里,他对这里十分熟悉,以前不知来过多少次,不管过了多少年,这里的光景也是丝毫未变过。
只是还没到北九渊的院子,迎面就看见一人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来,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跑来的人是谁,结果对方压根没看眼前的路,一头便扎进他怀里,与他撞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