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韵闻言当即蹙眉,直接走到了李轩的身边将那手帕抢到手中。周围的众人,也都在这刻探头探脑的往两人张望。
而整个大厅的声息也逐渐平复,在片刻之后,变得落针可闻。
“公子你这是在怀疑我?”魏诗咬着牙,似在笑着:“可你为何就认定这就是我的?”
“除了你还有谁?”梦星妍不知何时已站起身,她死死盯着江含韵手里的东西:“那是冰叶红,这种指甲油是‘女人坊’独有,这楼里在用它,用得起的也就只有你魏诗一个!”
李轩倒不知这指甲油的来头,他之所以判断是魏诗,其一是因昨天见过,感觉熟悉;其二——
“魏行,今天在场这么多的姑娘,剪掉指甲的也就只有你这一位。”
魏诗愣了愣神,就神色略显狰狞的与李轩对视:“这种冰叶红我确有在用,这揽月楼内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修了指甲。可那又怎样?大人就只凭这两枚来由不明的指甲片就想将我定罪吗?”
李轩则微微摇头:“魏行认为这样狡辩抵赖有意义吗?我猜南直隶羽林右卫指挥使崔子瞻的兵马,已经距离此地不远。他会让你与这位含烟姑娘生不如死,也会让你后悔没落在我们六道司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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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照搬之前司徒忠恐吓他的话来恐吓魏诗。可李轩这段话也绝非危言耸听,在这个时代,他们固然没有各种高科技的器械工具,可在侦破办案的时候,也无需像现代社会那么严谨。
只凭李轩手中掌握的证据,已经足以将魏诗定罪。
而博陵崔氏如果有机会,也一定会向这位魏行施以最残酷的报复。
“可这不对——”彭富来眉头大皱:“我昨天虽然睡着了,可我记得我怀里一直抱着人。”
李轩微微皱眉,他再看了魏诗一眼,随即就神色微动,把视线扫向了她身边的侍女,然后一声沉吟:“纤秾合度,丰韵匀称,总之手感极佳——”
彭富来是极聪明的人,只一点就透,他睁大了眼,也瞪向了魏诗:“所以昨夜陪我睡觉的,其实是她的侍女?好哇,下迷药不算,居然还以次充好!”
李轩则冷笑着,看向了门外:“魏行还不肯招认?我猜你是不惧崔家的严刑拷问的,可你忍心见你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女,还有这位含烟姑娘,也随你一起承受那非人酷刑?”
那含烟的面色也已转成铁青,可她却咬着牙,一言不。魏诗身边的那位二八年纪的侍女虽然眼神恐惧,身躯微颤,却也沉默着,倔强的昂着头。
“是我——”
魏诗悠悠一声叹息,她苦笑了笑,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衰败了下来:“她们只是从犯,是受我指使。”
“还真是你?”江含韵略含狐疑的询问:“那么你杀崔洪书的理由呢?杀人总得有个缘由吧?”
“理由?哈哈——”魏诗的面色狰狞,五官近乎扭曲:“三年前,我的妹妹在教坊司,被崔洪书伙同几个纨绔子一起凌虐至死!”
“她才十三岁!我都已经凑够了银钱,准备为她赎身!他们都是一群畜生!一群死不足惜的畜生!”
江含韵神色一怔,然后就垂下了眼帘,微一挥袖:“把人带走!司徒总捕,你遣人尽快把她们送至六道司。除此之外,再调配几个精干人手,随我一起搜查这位魏小姐的闺房。”
魏诗一声惨笑,任由几个走过来的捕快将锁链套在了她的身上。而就在她被几人押送着,往门外行去的时候,李轩却突然喊了声“且慢”。
他冷冷的注视着魏诗:“我想知道,魏姑娘为何要陷害李某?我与你可无冤无仇。”
“只是临时起意,恰好看到你与他冲突,也正好在场。”
魏诗甚至都没回头看李轩一眼,继续踱步向外行去,李轩则眉头微蹙,神色阴沉。
也就在这一刻,在揽月楼的四楼,一位窈窕身影步入到魏诗的居所‘诗意居’内。
说来奇怪,这四楼的走廊明明有衙役看守,却对她的存在全无所觉。
这女人先是扫望了这室内一眼,然后就把目光放在了一面铜镜上。随着她抬袖一拂,那原本光滑一无所有的镜面上,却突然间阴火燃烧,显出了一行字——君愿以偿,吾恨未了。
“白痴!”
这女人一声冷笑,往临河的窗户方向走去。而就在她踏出窗棂,下跃至河面上的一艘渔船之际。那镜面上的八个字,也彻底消失无踪,再不留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