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废话!
从刑名司正堂里出来,孙绍宗做出了四个字的总结。
其实早在进门只前,他就大致猜出刘崇善要唠叨些什么了。
进去之后果然也不出所料,刘崇善先是标准的官腔开场,紧接着就开始诉苦,话里户外都是央求孙绍宗尽快破案,莫要等事情闹大,耽搁了彼此的远大前程。
说实话,这番唠叨纯属是多此一举!
即便他不扯这些有的没的,难道孙绍宗就不想平平安安过完年,让丫赶紧滚蛋,好尽快入主这刑名司的正堂?
不过看在这厮马上就要走人的份上,孙绍宗倒也懒得跟他掰扯什么,随便敷衍了刘崇善几句,就赶紧告辞离开,赶奔了后院停尸处。
一进那大院子,就见仇云飞在院子里支了张逍遥椅,盖着皮袍、捧着暖炉、踩着炭盆,正懒洋洋的在那里晒太阳呢。
“真特娘晦气!”
没等孙绍宗开口呢,这小子先骂了一句,又装模作样的望着天上道:“怎得又来了一块黑云彩?”
这小子当真是记吃不记打,每次见了孙绍宗都要挑衅,吃了几次亏也见长个记性。
孙绍宗面色微微一沉:“为什么你不去里面主持验尸?”
“验尸?”
仇云飞一听见‘验尸’二字,那脸色倒比乌云还黑了几分,鼻子眉毛往中间一凑,更好似刚喝了二斤醋似,牙酸道:“验尸有个屁用?!昨儿你都快在那尸体上雕出花儿来了,还不是毛都没找到一根儿?”
“昨天没有现,不代表今天也不会有现。”
孙绍宗说着,见这小子背过身去,一副‘听你丫扯淡’的模样,便二话不说,上前小鸡仔似的将他拎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进了停尸间里。
“放开~快放开老子!”
仇云飞挣又挣不动,想要反击吧,又怕万一惹恼了孙绍宗,真给自己来两下狠的——当初孙绍宗一拳砸死奔马的彪悍场面,他可是在旁边瞧的一清二楚!
故而也只能伸长了脖子,瘟鸡似的吱哇乱叫。
“大人!”
见他二人这般进来,林德禄和仵作老徐都恍似什么都没瞧见似的,恭敬的上前行礼。
老徐又紧跟着介绍道:“和前面三具尸体差不多,不过这次的右臂伤的更重了些,有部分碎骨头都露出来了。”
“另外,从两人的装扮和体貌特征来看,应该是结伴进城买年货的乡下百姓。”
第一次死的是两个力巴,第二次死的是个乞丐,第三次是进城买年货的乡下百姓……
孙绍宗顺手把仇云飞丢给老徐,口中喃喃自语道:“他似乎越来越小心谨慎了。”
相比于有家有业的力巴,乞丐显然更容易被忽视,而在这年节期间,两个进城买年货的乡下人,则是压根不会有人来留意他们踪迹。
说着,他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单,见那尸身已经被剥了个干净,死者大约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后生,身强体壮面貌憨厚,痛苦的表情中透着迷茫,似乎一直到死前,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孙绍宗目光在那他脸上定格了半响,默默叹息一声,才转移到了他的右臂上。
就和老徐说的一样,这次右臂上的伤势又重了些,一些断裂的碎骨,在反复敲击下,已经刺破了肌肉皮肤,从破口出流出的血液,将半条胳膊都染成了红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