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暗病的那些天,李燕喜欢上了我。
因为我主动亲了她,那是她的初吻。
为了保护嫂子翠花不被他们拉进奶奶庙,我毫不客气啃了她的嘴唇,并且下了誓言。
我说:“我想你,天天想,做梦想,吃饭想,干活的时候想,拉屎的时候也在想,有时候想你想得,擦屁股纸都忘了拿。”
那句擦屁股都忘了拿,深深打动了李燕。
女孩觉得可笑,因为从小到大,从来没一个男人这样对她表白过,觉得挺有意思。
于是,她回到家就在红霞面前开始显摆。
她说她恋爱了,男朋友的名字叫杨初九,是梨花村的村长。
当时红霞就楞了,梨花村?杨初九?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就是想不起来梨花村在哪儿,杨初九是谁。
当天晚上,李燕乐得睡不着,彻夜没睡,一直在想着那个为了她,上厕所擦屁股都忘记的男人。
接近天明,刚刚迷糊着。红霞的一声尖叫把她惊醒了:“初九!救命!狼啊,狼——!”
不可否认,红霞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梦里想起了我,呼唤了她老公的名字。
李燕迷迷糊糊没听清,赶紧起来晃荡红霞。
“妹,你醒醒,醒醒……。”
红霞睁开眼问:“姐,啥事儿?”
“你刚才喊啥?啥九?啥狼?”
女人都是没脑子的,醒过来把梦里的事儿就忘了。
红霞说:“俺没说话啊,你都听到了啥?”
李燕说:“你好像做梦了,在喊一条狼的名字,那条狼叫啥九?”
“啥九?姐你听错了吧?”
“喔,可能吧……睡觉睡觉。”
于是,两个女人接着睡。
再后来,红霞生产了,我跟她的儿子出生在第二年的四月底。
那一天,李叔叔跟李婶婶都没在家,李燕也独自开起了门诊部。
红霞在家没事做,就主动担任了家务,帮着李婶李叔刷锅洗完,洗衣服做饭。
李婶不让她干这个,说:“丫头,你干啥?挺个大肚子不能下炕,万一摔着咋办?那俺就造孽了。”
李婶不知道她叫啥名字,就喊她丫头,这个时候,红霞已经成为了他们家的二丫头。
红霞就莞尔一笑:“娘,俺整天不干活,白吃,心里过意不去啊,你让俺干点活吧,心里踏实。”
李婶就说:“千万别!动胎气就糟了,想干,也要生完孩子再干,碗俺回来洗,锅等俺回来刷,要不让小燕刷,你可千万别动。”
她跟亲娘一样心疼闺女,让红霞很感动,点点头:“俺知道,娘,您上班去吧。”
李婶一走,红霞又忙活起来,到卫生间提水,继续洗衣服。
弯腰拿肥皂的时候,一不小心,她滑倒了,跌坐在了地上。
猛然,肚子里一阵剧痛,紧接着下面湿漉漉一片,羊水穿了。
她出一声惨叫,捂着肚子喘气不已。
第一个想到的是赶紧打电话,告诉这对好心的养父母。
李燕家有电话,几个月的时间,红霞也学会了用电话。于是,女人将电话打进了李婶医院的办公室。
李婶,李叔跟李燕是同一时间赶回家的,走进家门,一家三口目瞪口呆。
只见红霞倒在地面上,浑身血污,孩子已经生了,女人的手里拖着一个肉团团。
她不知道咋收拾,就那么托着,掌心里的肉团团四肢踢腾,哇哇大哭,声音洪亮。
是个儿子,还好李婶是医生,她把男人赶出去,赶紧利用消毒的剪刀,帮着她剪断了脐带,胎衣也拉了出来。
忙活完一切,红霞已经浑身酸软,没有一点力气了。
两个大人非要把她送医院不可,可红霞执意不肯,说:“俺没那么娇贵,孩子生下来就没事了。”
就这样,红霞在李燕哪儿坐满了月子。
家里忽然添个男孩子,把李叔叔跟李婶乐坏了,李燕也乐得不行,一个劲地显摆:“俺要当大姨了……爹,娘,你俩做姥姥姥爷了。”
李婶就叹口气:“可惜这孩子可怜,不知道亲爹是谁。”
李叔说:“知道是那个王八蛋的种,我非抽死他不可!”
孩子在一天天长大,很快满月了,百天了。
而红霞也没有出过门,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帮着给家里人做家务。
她天生是个乡下女孩,勤劳质朴,从不吃白饭。
所以李叔叔家,哪儿都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每顿饭也做得现现成成。
孩子非常可爱,小家伙生龙活虎,全家人都喜欢。
李叔非要给孩子取个名字不可,可李婶却说:“你没资格,等有天找到他爹,人家爹老子才有权利取名字。”
李叔叔说:“可万一这辈子都找不到他亲爹嘞?这辈子红霞都不能恢复记忆嘞?”
李婶说:“你个乌鸦嘴!红霞的失忆是短暂的,应该很快恢复。”
被李婶说对了,红霞的记忆是第二年的五月恢复的。
这一年,是仙台山风雨最多,最频繁的一年,那时候天天都在打雷闪电。
半夜一个炸雷下来,在家属院里炸响,劈断了一颗老槐树。
咔嚓嚓,电光划过,睡梦中的红霞被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