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红霞本来想实情相告的,谁也不想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可那一句不管你是谁,反正我现在就认香菱!彻底把她的热情拉进了冰窟。
这句话,让我对她悲惨身世的了解,又向后延迟了五年。
女人的心也凉透了。
我一个泥腿子,根本就不知道啥叫爱,但是知道啥叫负责任。
香菱再也不能遭受任何伤害了,再也不能经历任何折磨,别管多俊的女人,我必须敬而远之。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变得特别平静,俺俩的话也越来越少,关系越来越拘谨。
我没有回家,小红也没回家,还是我住这边,她住那边,中间只隔着一道墙。
墙这边炕上是我,墙那边炕上是她,咫尺天涯。
一道红砖墙隔断了两个人的世界,把我跟她的距离越拉越远。
小红每天晚上在那边垂泣,她恨不得一拳将墙壁打个窟窿,将我从这边拉她那边去。
如果不是一道墙隔着,两个人的身体已经是紧紧相贴了。
年味越来越浓,四周村子的村民已经开始点鞭放炮,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震耳欲聋,从十几里外传来,在工厂也听得清清楚楚。
我买了两个火炉子,又拉一车煤块,两边的房间全都生了煤火。
生火的原因是担心女人借着寒冷为理由,再次爬上我的炕。
如果她再加把劲儿,穿得再少点,拥抱跟亲吻再激烈一点儿……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年三十这天,下起了鹅毛大雪,大雪从早上一直下到晚上,深可英尺。
我仍旧出去找香菱,开摩托车在L市转悠个遍,黄昏时分才疲惫不堪回到工厂。
进屋子衣服也没脱,一头栽倒在炕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头晕目眩,浑身冷,应该是感染了风寒。
门帘一挑,小红进来了,端着一碗饺子,说:“今天过年,你不吃饭?”
我说:“吃个毛!没胃口!”
她说:“咋?年不过了?咱俩这样哪像个过日子的样子?”
我说:“本来就没打算跟你过日子。”
小红将饺子放茶几上,说:“不跟俺过日子,你总要活着吧?活着就要吃饭,几天前俺就买了锅碗瓢盆,还有蔬菜跟柴米油盐。上午割了五斤猪肉,特意包了饺子,俺知道你稀罕吃肉,饺子可香了。”
我说:“放哪儿吧,谢谢你,我一会儿起来吃。”
她说:“行!别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容易闹肚子。”女人瞅我一眼,转身走了。
真的感染了风寒,越来越冷,两排牙齿直打架,开始还清醒,再后来就昏迷不醒,高烧42度,被窝差点烧出一个窟窿。
朦胧中,听到了小红的呼喊:“初九!你咋了?咋了啊……?”女人焦急起来,不知道咋办。
深更半夜的,上哪儿去找医生?附近可是荒山野岭,她不会开摩托,背着我出去,又背不动,真是手足无措。
于是,她咬咬牙,衣服一扯,眨眼将自己剥得溜溜光,再次出溜进我的棉被。
这次进来,她又把我衣服扯了,身体贴向了我的胸膛。
一边抱,她一边流泪:“冤家啊!你这是图啥?是香菱求着俺来的,她非要俺照顾你啊……初九,你醒醒,醒醒啊,快起来,俺帮着你找香菱,别烧了,快好起来吧……。”
可惜我啥也听不到,继续烧,也不知道怀里的女人是谁?
她的面容变幻莫测,一会儿是红霞,一会儿是香菱,一会儿又是嫂子翠花。
五年前,也曾经过一次烧,跟今天一样,同样迷迷糊糊,是嫂子翠花解下衣服,帮着我暖好的。
今天,我仍旧把怀里的女人当成了翠花……更多的感觉是香菱。
因为后来的五年,每次烧都是把媳妇香菱抱紧取暖,不用吃药,不用打针,抱一会儿就好。
当然,有时候半夜她烧,也这样抱紧我。
拥抱的感觉可以让两个人的体温得到中和,你暖我,我暖你,出一身汗,浑身就轻松了。
我感到香菱回来了,怀里的女人就是她,抱紧再也舍不得撒手,脑袋还一个劲地往她怀里拱。
咋着也想不到烧了两天两夜,年初四的早上才醒过来。
睁开眼就往旁边摸,想不到摸空了,哪里还有媳妇的影子?
一条棉被,两个枕头,旁边还有女人躺过的痕迹,心里感叹一声:“糟糕!竟然被她得逞了!”
我杨初九啥脑子?一下就猜出这女人是小红。好在只是抱抱,亲亲,暖暖,别的事儿应该没生。
心里恼火地不行,你这不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吗?于是我就扯着嗓子喊:“小红!你给我进来!”
门帘一挑,进来的不是小红,竟然是两个彪形大汉,一个是光头,一个是长毛。
我吃一惊,怒道:“咋是你们俩混球?小红嘞?你俩来干啥?”
光头跟长毛呵呵一笑:“初九哥……。”
“放屁!谁是你俩的哥?滚蛋!”
光头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初九哥,稍安勿躁,千万别生气,现在你病病歪歪,根本没力气收拾俺俩,俺俩可以随时把你按倒,痛扁一顿。”
我眼睛一瞪:“你俩过来试试?老子一只手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你俩把小红弄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