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本来就是赔礼道歉的,一个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富翁,一个是顶头的父母官,我如果再不罢手,就闲得不识趣了。
所以,只好举起酒杯道:“说对不起的那个应该是我,我教子无妨啊,给两位大哥添麻烦了,真对不起。”
“你的意思,两家孩子的事儿……抹了?”
我说:“当然,小孩子打架纯属正常,大人们跟着掺和啥,砸坏你的车,我还挺不好意思呢。”
“哎呀,初九兄弟真是大人大量,汽车没事,仙台山已经包赔了我两百多万,保险公司也包赔了一部分。再说不就一辆车嘛,怎么比得上孩子的命重要?握手言和,一笔勾销,咱们还是好兄弟。”
“行!好兄弟,我本来就没打算追究,后天就把案子结了吧,孩子可以领回家了。”
事情谈得很融洽。
不得不融洽,三个人的身份在哪儿放着,不能吹胡子瞪眼睛,得罪他俩,对我来说没好果子吃。
事情就这么和平解决,这场酒也喝得好痛快,推杯换盏,从中午一直喝到下午三点。
我喝醉了,一把手喝醉了,张德胜也喝醉了。老家伙竟然抱着脑袋哭了,跟死了爹一样。可能是借酒疯。
我问:“张哥,你哭啥?”
张德胜说:“你嫂子死得早,我只剩下了俩孩儿,大儿子也不小了,牛津大学毕业出来的,可一直不找媳妇,二儿子今年十九岁,就是被天翼捅屁股上一个洞的那个。
这两个小王八蛋都不让我省心,大的不谈对象,小的又败家,我以后咋办啊?”
我眼前一亮,问:“张哥,你大儿子今年多大?”
他说:“二十六岁了。”
“那个大学毕业出来的?”
“牛津。”
“那我大嫂呢,哪儿的人?你大儿子不会是你跟……外国女人生的吧?”
张德全说:“不是,他纯种的中国人,他母亲也是中国的留学生。”
“那他为啥不在国外找对象?”
“他不喜欢外国女孩,只喜欢国内的女孩。”
“那你儿子……还是不是……处男?”
“啊?”张德全一愣,不知道我问这个干啥:“初九,你的意思是……?”
我呵呵一笑:“我想给你孩子找对象啊,介绍我们仙台山的姑娘给他。就是不知道令郎跟我们这儿的姑娘配不配?”
张德全一听乐了,一拍桌子:“初九兄弟,你可以先看看啊,我儿子就在旁边不远处的酒店,一起跟我回国的,我立刻给他打电话。”
张德胜都迫不及待了,拿起手机拨了电话号码,说:“儿子,你来吧,我在金利来酒店三楼的雅间,杨董想见见你。”
果然,电话放下不多会儿,一辆豪华汽车停在门外,车上走出一个青年,上楼来到了三层的雅间。
这个就是张德胜的大儿子,第一眼瞅到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表人才。
这青年的身高至少一米七八,身材高挑,戴一副眼镜,文质彬彬,浓眉大眼,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一个成熟男人的谦卑,恭敬跟善良。
他先叫一声爸爸,然后喊一声表叔,最后伸出手喊我:“初九哥……。”
张德全眼睛一瞪:“啥初九哥!初九哥是你叫的吗?叫小叔叔。”
于是,青年只好改口:“初九叔。”
听得我很不得劲,他年龄也就二十六七,一下子将我喊毛了。
我赶紧道:“别这么叫,还是叫哥哥好,咱俩年纪差不了多少,兄弟,你叫……啥名字?”
年轻人一笑:“中文名字叫张进宝,英文名字叫威廉。”
我一听哈哈笑了:“不亏是老仙台山人,听名字就亲切,张老哥你放心,你儿子的媳妇,包在我身上了。”
张德全吃一惊:“你可以帮他介绍个好姑娘?”
我说:“放心,保证是一等一的好闺女,大学生,年龄跟令郎相当,她俩简直就是绝配。”
二东在后面拉拉我的衣服,说:“哥,你喝醉了,咱们山里哪儿还有好看的大闺女啊?”
我说:“你忘了?陶花啊,陶花不是还没嫁吗?进宝兄弟跟陶花是天生的一对。”
二东急得直跺脚,小声问:“哥,你真傻还是假傻?陶花喜欢的是……你啊。”
我说:“你给我住嘴!以后不准这么说。陶花……该有个家了。”
我真的打算把陶花嫁给这个叫张进宝的青年。
这么多年阅人无数,第一眼瞅到张进宝,就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
那种善良,诚恳,博学,还有修养,是那些花花公子装不来的。
我爱惜人才,更想收揽人才,好想将张进宝收入到麾下,为仙台山的人挥洒青春。
可怎么也想不到,张进宝不错,的确是个好伙伴,他的爹老子就不是东西了。
张德胜的确没有忘记当初的仇恨,而且精心为我设计了圈套。
今天,我就掉进了他的圈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