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风挡雨,还真把这儿当做了家。
短短半个月,跟这儿的山,这儿的水,这儿的人结下了不解之缘,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对这一代人的生活也有了新的改观。
这同样是一座野山,山民是狂野的,愚昧的,也是善良的,勤劳的。
他们也一直在呼唤,呼唤生存,呼唤幸福,呼唤爱情,呼唤尊严。
他们也想站着做人,活得理直气壮,活得挺直腰板,
是大山的封闭让他们祖祖辈辈贫穷,是知识的匮乏让他们无法将家乡建设得更加美好。
很多人被生活所迫,不得不碰瓷,不得不偷盗,不得不走上一条不归路。
现在,我杨初九要帮他们改变一切。
好想回头再瞅瞅王嫂家那个邋遢的茅屋,瞅瞅那个落满灰尘的土炕,感受一下女人棉被上体臭的味道。
可没工夫回去了,旁边的医生和护士都等不及了。
转过身,我看到了王嫂,看到了身后跟过来的那些群众,呼呼啦啦一大片。
那是一双双期待的眼睛,也是一张张恋恋不舍的面庞。
好多人在抽泣,冲着我摆手:“初九大兄弟,慢走啊。”
“初九哥,以后有空,一定要来杨树岭做客啊?”
“初九叔叔,你答应给俺们修学校的,可别忘了,说话要算话啊?俺以后能念书了。”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流淌下来。
王嫂说:“初九,走吧,走吧,记得你说的话,帮着俺们村提供树苗跟家畜。”
我说:“知道,回去我就让光头跟长毛操办,嫂,你回吧。”
这些村民忽然变得好热心,让我浑身不自在,好担心控制不住哇哇大哭。
最后再留恋王嫂一眼,终于扑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狠狠亲了一口。
王嫂的脖子不干净,脸上也净是泥,弄老子嘴巴里只牙碜。
女人的脸却红了,惊喜地问道:“初九你……?”
我说:“王嫂,你一点也不丑,我会记住你的,你人善,心好,谁嫁给你,一定是福气。”
王嫂咯咯咯笑了,说:“死小子,嘴巴跟抹了蜜糖一样,怪不得红霞对你死心塌地。”
我说:“再见,我以后还会来的,到时候,还会吃嫂子你亲手擀的面条。”
“好,嫂子等着,等着你来做客,日……后相见。”
“日……后相见。”
就这样,我上车走了,王嫂领着那些群众呼呼啦啦将我送出去老远老远,直到看不见。
而我的心里却隐隐有种失落。
杨树岭不就是十多年前的仙台山嘛?当初的仙台山跟如今的杨树岭一样愚昧野蛮啊。
长毛跟光头就在我身边,我说:“光头,明天开始,你不用干别的,专门为杨树岭采购树苗,还有购买家畜的种苗,将所有的东西采购进杨树岭,交给王嫂分配。
以后,这一代的生意就交给你了,你每年为罐头厂收购原料。还有,那个王嫂不错,是个好人,你刚离婚不久,跟王嫂搞搞,以后就赏给你做媳妇了。”
光头一听不乐意了,撅着嘴道:“初九哥,你让我勾搭寡妇?”
我问:“寡妇咋了?经验丰富,还有味道,你小子别不珍惜。”
光头说:“是有味道,她一身的怪味,熏死我算了!你刚才还亲她,也不嫌牙碜。”
二毛跟长毛一听哈哈哈笑了,前仰后合。
旁边的医生在帮着我包扎伤口,也忍俊不已,剪刀差点又刺我身上一个窟窿。
回到L市,红霞被送进医院,我却没住院,帮警察录完口供,当天就返回了办公总部。
一身的伤痛不要紧,大多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再说心里着急,根本没心思住院。
必须要做两件事。第一件事,尽快找到大金牙,把他的脑袋砸扁,为红霞瘫痪的身体报仇,也为老子一身的伤痛报仇。
这孙子把老子坑苦了,这次非掰掉他的金牙不可。
第二件事,就是跟二毛了解情况,问问仙台山打电话过来没有,L市的狗场跟工厂有没有麻烦。
可光头跟二毛的话却让我迷惑不解。
光头说:“哥,咱这边没事儿啊。一切安好,大金牙没出现,也没有啥动静。
仙台山那边也没来电话,孟哥跟小宁的生意很好,同样正常,蔬菜跟罐头都呼呼地卖,所有的一切运转都正常啊。”
我一愣:“你说啥?怎么会?按照我的估计,他们把我跟你嫂子困在杨树岭,就是想对咱们的生意收购,他们竟然……没下手?”
光头说:“真的没下手,咋了哥?”
我说:“不对劲,一定是个套,就是不知道张德胜跟大金牙把这个套下在了哪儿?将我围困半个月,这俩老家伙到底想干啥?”
L市的工厂没事儿,仙台山的工厂没事儿,难道他们把套儿下在了……我哥那边?
也就是我哥跟我合股的房产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