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批钢筋都是从正轨的钢厂拉出来,半路上替换的,时间都在半夜。
顺子将所有的司机都拉走了,到酒店吃大餐,吃大餐回来,钢筋已经被张德胜的人替换完毕。
除了他本人,那些司机都不知道。
在我哥这边,钢材从正轨渠道购买了,并且顺利入库,提货单齐全,他当然会签字。
可他万没想到,外表一模一样的钢筋被张德胜做了手脚,柴火棍子都不如。
施工的是张德胜的人,两批钢筋都是半夜快速用上去的。所以,江百岸也给瞒过了。
那些工人只管埋头干活,拉灰浆浇筑,他们才懒得关心你的用料是不是实惠。
如此浩大的工程,也不知道他们用了多少个晚上。
两个月以后,等到我从L市回来,大部分的楼已经盖到了二十层以上,早就无力回天了。
如果那时候哥哥听我的话,将所有的楼层检测一遍,或许损失会降到最低。
可他非要找什么平衡,找什么自尊,忠言逆耳,将我这个亲弟拒之门外。
大部分的楼盖好,剩下一部分正在封顶的时候,质监局的人来到,小顺子当天就不见了踪影。
等到检测报告出来,砸在我哥的眼前,他大吃一惊,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不单单我哥,江百岸也吓得目瞪口呆。
我哥几乎是在嚎叫:“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的手在颤抖,心在狂跳,脑子也一阵阵眩晕,抬手捂上了胸口。
江百岸一身的冷汗,同样手脚哆嗦:“中套了,咱们中了张德胜的圈套……完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初八,咋办?”
两个人全都手足无措,茫然若失。
江百岸说:“应该赶紧通知初九,让他来,看怎么处理?”
哥无奈地摆摆手:“千万别!初九目前在仙台山,他如果知道,一定会气得吐血,我爹娘也受不了,先别让二老担心。”
“那你说,咋办?”
哥苦苦一笑:“等吧,今天晚上张德胜一定来,因为他的计划成功了,必定会来跟我摊牌,然后讥讽挖苦一翻,在我的心口上插刀子。”
江百岸问:“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哥说:“他不来,就不是张德胜了。”
哥哥说得没错,成功将仙台山公司击垮,张德胜一定会来炫耀一番,将宏达公司胜利的旗帜插在仙台山的阵地上。
这是一种炫耀,也是一种胜利姿态的得瑟。
而且他等待的就是仙台山房产的今天,准备好了耀武扬威
果然,晚饭以后张德胜来了,他神采奕奕,衣冠楚楚,手里拄着文明棍,满脸带笑走进了仙台山办公总部的大门。
经过半年的调养,他出院了,身体恢复得很好。断裂的骨头全部长结实,被小顺子砸裂的手臂也完全愈合。
他跟当初没受过伤一样,显得英姿煞爽,一副绅士模样。
进门他就冲我哥拱手,说:“初八兄弟,别来无恙,节哀啊节哀。”
我哥虽然败了,可依然威风不倒,同样绅士地笑笑:“张董事长,我等你很久了。”
张德胜一屁股坐在我哥对面的沙上,皮笑肉不笑:“初八大兄弟,听说你们的楼里用了劣质的钢筋,这样可不好啊。咱们生意人应该讲诚信,怎么能盖豆腐渣楼呢?良心大大滴坏了。”
江百岸眼睛一瞪:“你少装糊涂,我们的劣质钢筋怎么来的,你应该最清楚!”
张德胜说:“我清楚个毛,是你们非要赚业主的昧心钱,管我屁事?初八兄弟,我来救你的,不是看你笑话的。”
我哥竭力忍耐着愤怒,脸上仍旧在笑:“那张董准备怎么帮我?”
张德胜道:“好说,我这儿有两个办法,不知道初八兄弟听不听建议。”
“请赐教。”
张德胜将肥胖的屁股挪挪,沙就咯吱咯吱叫唤起来,这老家伙太胖了,沙都受不了。
“第一个办法,楼呢,就这么卖,质监局那边你放心,咱们可以拉拢他们,给他们钱。只要质监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的楼就是没问题的。
反正吃亏的不是你,是那些业主。再说了,七级地震跟八级地震,谁又分得清?业主搬进去,将来倒霉也不管你的事儿。”
我哥鼻子哼了一声:“这种办法我不会采用!还不如把楼扒掉!
这样怎么对得起那些业主?怎么对得起仙台山的父老乡亲,我们仙台山企业不是名誉扫地吗?初九知道了也不会答应!”
“那只有第二个办法了,把楼扒掉,重新盖。
不过我听说你们已经没钱了,不但你自己积攒的十多亿全部打水漂,就是你弟弟杨初九十几年的心血也被你祸害干了。
初八,你于心何忍啊?对得起初九吗?你弟弟被你拉下水溺死了,仙台山彻底玩完,杨家一败涂地了。
不过我这个人比较好心,见不得别人可怜,如果你求我,我可以入股,咱们再一起盖。到时候利润均分,可能你的损失还能挽回一部分。”
张德胜完全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慈善者的位置上,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好像他是杨家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好高明的手段,好阴险的嘴脸,好歹毒的心肠。
这是我哥,换上老子,我早他妈一巴掌抽过去了。
我揍你个娘希匹仙人板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