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啊,还真像女人荡秋千那样,总是跌宕起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跟张德胜一番鏖战,决斗刚刚见分晓,小顺子跟陶花这一段还没完,儿子天翼又出事儿了。
小天翼是两个月前离开的,母亲红霞的残废激起了他冲天的愤怒。
他还真是我儿子,爷俩儿斗牛牛,一个鸟样儿。
我啥脾气,他啥脾气,绝不会看着亲人遭受伤害置之不理,非要为母亲残废的身体讨回公道不可。
其实红霞回来那段时间,天翼就做好了跟大金牙决斗的准备。
他的心里憋了一口气。
大金牙!老王八蛋!竟然害俺爹,把俺爹困在杨树岭,砍一身伤,把俺娘弄成这样,小爷岂能饶你?
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掰掉你的大金牙,打断你浑身的骨头,剁碎你的肉喂狗!
干爹老子咋了?我曰你娘!欺负俺爹俺娘就不行!
这口气,他一直憋了四五天,没等学校放假,就拉上獒狗黑虎,踏上了赶往L市的汽车。
当时,因为哥哥被气晕,我跟香菱一起去了Y市,娘也伺候我哥去了,所以根本没工夫管他。
我不在,香菱不在,娘不在,家里只剩下了红霞跟我爹。
我爹根本管不住孙子,只知道宠,红霞也下不了炕,所以天翼就成了没人管的山大王,简直疯了。
他给獒狗黑虎挂上了铁链,扯着铁链冲着屋子里招呼一声:“娘,俺到学校去了,老师让补课,两个月不准回来,陶花姑姑会照顾你的。”
红霞在里面听到了儿子的呼喊,说:“娃啊,你小心点,到学校别跟人打架,好好念书。”
“知道了……。”天翼答应一声,窜出门外,就那么拉着猎狗走了,直奔县城的汽车站。
他年纪小,不能坐火车,没身份证,所以只能坐长途客车。
跟上次离家出走一样,带上足够的钱,怀里揣一张银行卡,还有七八千块零用钱,就那么走了。
刚到汽车站,哪儿的人就晕倒一片。
谁也不知道小家伙干啥的,长那么猛。
如今的天翼虽然只有十三岁,可个子看上去已经是个十七八的小伙子了。
他身强体壮,四肢像牛犊子,一脸的英气,左边垮一口铁弓,右边斜插一把匕,身穿兽皮衣服,后背上的箭壶里是五十根打磨锋利的利箭。
少年英姿煞爽,好像身披铁甲凯旋归来的猛士,再加上拉一条狗,那条狗一身的黑毛,威风凛凛,好比一头凶猛的狮子。
车站的乘客吓得娘啊一声,呼啦啦躲出去老远。
治安的那帮人也不敢过来询问,那些治安人员还以为孩子是少数民族过来的。
上级有规定,对少数民族的政策宽大,他们有持刀的权利,有喂养獒狗的权利。
特别是草原牧民,到这一代做生意,大街上拎着刀乱晃荡,只要不伤人,随便折腾没人管。
所有人都把他当做草原上牧民家的孩子。
上去开往L市的汽车,把公交车司机也吓得不轻,赶紧说:“小朋友,你可以上车,你的狗不行,万一咬伤人咋办?”
天翼嘿嘿一笑:“没事,我的狗不咬人。”
“那也不行!还是把狗寄存起来吧。”
天翼没办法,只好将黑虎丢在车外面。
汽车动,黑虎跟从前一样,一个飞扑爬上车顶,卧在了车顶上,搭乘的是顺路车。
中间不知道倒了几回车,汽车整整开一天一晚,终于,渐渐向着L市靠近。
走进大都市,天翼是轻车熟路。
上次就来过一次,他知道爹老子的两个工厂在哪儿,知道母亲红霞租住的房子,跟大金牙的斗狗场在哪儿。
可他不想找光头跟长毛,也不想去见巧燕。
因为这次是偷跑出来的,万一被他们看到,一定会将自己遣返回家。
那样,娘的仇就报不成了,爹还会打屁股。
于是,他就直接去找大金牙,想让黑虎将他咬残废再说。
可是,当孩子牵着狗,走进大金牙狗场的时候,立马傻了眼。
哪儿还有大金牙?哪儿还有当初的狗场?
大金牙早被我赶出L市,他的狗场也成为了我的产业,如今变成了工地。
工地上正在盖楼,安装了很多吊车,一座座大楼拔地而起,四周堆满了钢筋,石料,砖块,还有各种建筑工具。
隐隐约约,天翼瞅到了巧燕,巧燕跟张进宝都在工地上,拿着图纸在施工。
孩子没惊动他俩,摸着下巴想,大金牙到底去了哪儿。
于是,他开始在L市的大街上踅摸,寻找大金牙的下落。白天寻找,晚上就回红霞从前的房子休息。
红霞从前的房子曾经失过一次火,上次我跟红霞就是被那些小阿飞从房子里用火烧出来的。
可后来哪儿又装修了,是光头跟长毛帮着我们装修的,天翼有钥匙,每晚开门,就在哪儿睡觉。
他在L市的大街上找了整整七八天,询问了很多人。
有几个人他认识,从前在大金牙的狗场里打过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