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杜奇却陷入了胡思乱想。他心情不好,先是因为曼曼与之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亲密无间,然后因为李晶晶。
爷爷对李家存着一丝愧疚,他收拾李晶晶也得斟酌着来。可这样的李晶晶,真值得再去挽救?在照顾爷爷情绪和让他觉醒之间,他只能选择后者。
回到铺子后,王曼挽起袖子开始帮忙干活,而杜奇则掏出手机,县城里没信号,没办法他只能取座机。
“爷爷。”
“阿奇啊,你住到曼曼家了?”
这暧昧的语气,父亲已经先一步往那边传话了?杜奇整个人有点不好,果然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我早就说了曼曼这孩子好,有空把她带北京来。我们家地方很大,她想自己住一栋楼也可以。”
这都哪跟哪:“店里生意很忙,曼曼应该没空过去。”
“那你妈可就失望了,不对,你替曼曼干活,让她过来玩,看看虞家的姥爷姥姥,顺便陪我爬爬长城逛下故宫。”
杜奇觉得自己在家中地位急剧下降,已经从第五名排到第六名,关键他全家只有五个人。
“爷爷,在这之前你得先管一件事,李晶晶差点杀了曼曼。”
京城大院,杜秋笙握着听筒的手一抖:“怎么回事?”
“爸没跟你说这个?李晶晶不知从哪知道,当年是曼曼求你去帮虞阿姨,她连带着也恨上了曼曼。前天她骑着摩托车撞她,昨天又带人去她家闹事,她跟我躲到山里驻地才避开。”
“混账!”
杜老手颤抖下:“你人都在那,只知道带着她躲,直接打回去!”
原来爷爷是在骂他?等等,他这是什么意思。
“可爷爷,你不一直说我们愧对李家,让我躲着点李晶晶,不要跟她起正面冲突。”
“对不起个屁,你个榆木脑袋,全让你奶奶给惯傻了。我们家谁害过他们,自己走-私古董、杀熊猫、吸-毒,哪点跟我们有关?一条落水狗而已,平常让着点,别人觉得我们仁义。现在都骑你头上来了,再让你还是不是男人?”
杜奇脸色很奇妙,他一直以为爷爷刚正不阿,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不过反过头想想,爷爷给李家几个人安排工作后,大院里的确是一片赞扬之声。
爷爷这些年秉承着心中公义,得罪过不少人。虽然无人质疑他方正的品格,但也鲜少有人再亲近他。得亏父亲是个有能耐的,自己能撑起来,不然杜家早就没落。
但给李家来这么怀柔的一手后,不少人态度开始转变,近几年逢年过节走动的人也多起来,母亲升了上校,明年开春父亲也能再往上升一层。
“我老了,阿奇,我得先为你们考虑。”
杜奇鼻子一酸,爷爷还是那个爷爷,他的改变全是为杜家铺路。父亲的路已经走出去很远,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他。
“我知道了,我不会去动李晶晶。”
苦心经营四年,压榨李家剩余价值,总不能因为他而功亏一篑。至于曼曼那边,他再想办法去补偿。
隔着电话杜老也能听出孙子话语中的低落,哎,这孩子真是喜欢惨了曼曼。不过曼曼那姑娘确实不错,振国跟阿奇眼光都不错。
“不用你出手。”
“爷爷,难道你要自己动手?那还不如由我来。”
“榆木脑袋!”杜老简直想用话筒敲下孙子头,怎么就这么呆:“你爸刚来电话,李成栋已经打了请假报告,回京处理马娇娇离婚的事。李成梁还在监狱里服刑,他们离婚得去法院起诉。”
卤水点豆腐,杜奇了然。一旦走司法程序,中间可操作地步骤就多起来。
“核实下李晶晶年龄吧,再让她未满十四下去,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杜老点头,挂掉电话后,他找来家中司机,让他去见下李家最常用的律师。这场离婚官司,只要尽量保住马娇娇的利益,对李家就是最大的伤害。
四年前那事,虽然他对李家存着一丝可怜,但更多的情绪则是恶心。从鸦片战争到八国联军打到北京,家园生灵涂炭,华夏各地烽烟四起民不聊生,他看过太多的血溅墙头,一桩桩一件件这是铭刻在他心底永不褪色的记忆。
窃钩者诛,窃国者候。李家将古董卖出国外,换取钱财继续吸食毒品,虽然是本国人,但他们坐着当年侵略者一模一样地事。或许现在的年轻人觉得,人家静悄悄躲起来吸,不打扰别人生活,所以没什么,但在他心里,这是永远都不能原谅的大错。
“该吃药了,别去想李家,你不可能管所有事。”
杜老太太蹒跚地走过来,递给他热水和药。俩人都已年过七旬,身体再健朗,也需要好好养护。
吃下降压药,杜老感叹:“李家,现在最清醒的反而是马娇娇。”
穿好布鞋他走进卧室,不想了,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