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根福亲自看到朱谢恩的这一系列反映,特别是见朱谢恩“轰”的一下倒下后,马上意识到朱谢恩已经咽气了,便禁不住大喊了一声:“爸!,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听朱根福这么一喊,屋里的人马上就知道朱谢恩已经谢世了,所有的人都一直子涌进屋里来,跪在朱谢恩的床前,并且是一片哭声响起。
朱根福倒身在床前向着朱谢恩磕了三个响头,正围在朱谢恩床前的朱碧花、朱世寿、朱世喜也马上跪在地上,朝已经咽气的朱谢恩磕头。
磕了三个响头后,朱根福马上起身,对朱世财说:“老六,你马上去放鞭炮,送你爷爷上路!”,又对朱世寿说:“老二,你马上去把门板在堂屋左边拼好,上面垫一床席子和坝单(也就是毯子),以便把你爷爷抬到堂屋里去。秀蓉,你去烧一大锅水,要给你爷爷洗洗身子。二妹、幺妹,你们先去给爸爸准备穿寿衣吧!”
听了朱根福的吩咐,几个人都连忙动作起来,拿板凳的拿板凳,挪门板的挪门板,李翠菊从柜子里拿了一床洗得干干净净的床单,铺在已经摆放好的门板上。之后,朱根福让李翠菊去找来一张毛巾,用刚烧好的热水把朱谢恩的全身都擦洗了一遍。擦洗完身子后,朱根福又让朱世喜把剃头刀拿来,让朱碧花和朱世寿将朱谢恩的头抬着,把朱谢恩的头剃掉。伍城这个地方有一个风俗,就是人死后要把头剃。至于为什么,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只知道每家每户都是这样做的。也许是人们常把头说成是“烦恼丝”,为了不把在阳世间的烦恼带到阴间去,所以要把头剃掉吧!
由于寿衣还没有做好,还不能换上寿衣。朱根福给朱谢恩把头剃完后,几个人就轻轻地把朱谢恩从床上抬下来,把它安放到堂屋已经铺好的门板上平躺着。朱根福把朱谢恩的双手、双脚和头都摆正后,让李翠菊找来一块白布盖在朱谢恩的脸上。据说,在死者脸上盖白布,是死者自谦的表现,表示自己在阳世时没有把祖先们未尽之事做好,死后羞于去见先人。因此,只好把眼睛蒙上。
等这一切都弄得差不多后,朱根福又让人拿一个碗,碗里倒上清油,一时找不到灯草,就让李翠菊找了一根棉线做灯芯,点燃后放在朱谢恩躺着的脚下方。据说这是进入地界的“开路灯”或叫“引路灯”。 传说阴曹地府遍设关卡,如果没有引路者,守关卡的鬼卒便不放行。同时,又在脚这头烧了三堆纸钱,以求在阴曹地府守关卡的鬼卒开关放行。
在做好这些事后,陆陆续续就有亲朋或邻居听到丧讯后前来吊丧。每来一个客人,朱根福就要率领几个儿子一起跪谢客人;而李翠菊、朱碧花、朱秀蓉等则要在朱谢恩的灵前哭号,是为哭丧。前来吊丧的客人则要在死者前磕头,并且要拿一些物品作祭品。在农村,多数人都是拿一段布料,颜色也多为青蓝色,也有白色的。婚喜讲究鲜艳、喜庆,而丧喜则讲究的是沉重、庄严。这些布料作为祭幛之用,未出丧时,要把每一个来祭拜死者的人拿的祭物写上名字摆出来展示给客人看;出丧时,则要由人举着从停灵处一直跟着寿棺到墓地,寿棺掩埋后,再举着拿回丧喜家。如果送钱的,则不一定显得出来。当然也还是有送钱的,不过一般也就是一两元;当然,也还有拿点自己家里的诸如蔬菜、瓜果之类的东西的。无论婚喜还是丧喜,客人能来就是一种情谊,通俗地说是人家看得起。
朱家人与生产队的社员关系总的来讲都比较好,因此,亲戚以及本生产队来参加祭拜的,在朱谢恩遗体前跪拜后,都主动帮着朱家做这做那。有帮忙去借桌椅的,有帮忙去借碗筷的,也有帮忙打钱纸的。尽管“破四旧”已经把很多所谓迷信的东西破了不少,但办一次白喜事的繁浩事务并不压于办一次红喜事,有的还有过之而不及。而且由于白喜事一般都不会事前做准备,因此,突然出现这种变故后,所有的事都需要临时准备,因此,需要做的事不少。但所有这些事,很大一部分需要等到道士来了后才能开始。在农村,无论是红白喜事,都很有讲究,是不能轻易动作的,否则,犯了忌后,据说会对主人家不利。主人家也很忌讳别人在丧仪上乱说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