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直让王趵一时竟有些不知该怎么应对才好了。半晌之后,才有些期期艾艾地道:“我……我那晚确实去了黄家,但并不是去找他算账,而是跟他买马的。”
“嗯?”陆缜的眉头突然一皱,心里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来,自己是不是因为对王家的成见,而对这案子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
随后,在王趵有些散乱的交代中,他的行踪才算是真正表露出来。
原来,案当天,他带了人在外头闲逛时,正好瞧见了在街边牵马而过的黄四。向来好马的王家公子当时就看上了这匹神骏异常的好马,所以便上前打听价格。
可谁料黄四却并无卖马之意,而且他看上去还有些不快,在和王公子一番交涉之下,两人居然就争执了几句。不过随着王趵那几名伴当挽起袖子欲待上前教训他时,黄四又软了下来,赶紧说了好一通赔礼道歉的话儿,才得以离开。
其实若换作以前,王公子早就翻脸了。别说打对方一顿出气,就连他那匹马也得被抢走了事。可谁叫最近这些日子王抒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惹是生非呢,所以最终,也只能放了对方离开。
可在回家之后,想到那匹骏马,王趵是怎么都放不下。终于在一番犹豫后,他还是叫上了两名伴当,又拿上些银子,便再次离家,找去了黄四家中。
在亮明自己乃是王家公子,然后又是威胁,又是出高价的情况下,黄四才终于就范,肯以三百两的高价把那匹骏马出售。
“所以……这马真是我跟黄四买下的。而且我从他家里离开时,他全家都好好的……我马都买到了,又怎么可能再杀人呢?”说完经过后,王趵又再次叫起了屈来。
“三百两银子就为买一匹马,王公子果然是好大的手笔哪。”陆缜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确实,以如今的马价,就算军马的价格也只在五六十两左右,三百两那可是足够买五六匹良驹了。
王趵只是随意一笑:“三百两银子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那马够好,将来为我跑出名头来,这点钱只会百十倍地回来。”
“唔?”陆缜不觉一愣,随即才明白对方说的是山西这里一些富家子弟经常在搞的赛马赌赛,显然这位王公子也是这方面的老手了。
王趵见陆缜似乎是信了自己的话,胆子也大了几分,便继续道:“而且就那黄四所言,当日也还有人肯给他开出二百多两的高价。可因为对方是个鞑子,所以他并没有搭理对方,因此还差点和人动上了手……”
“罢了,谁要听你胡说这些。”陆缜迅速出言打断了对方,继续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盯着王趵:“你说的这些虽然有些道理,可这终究只是一面之辞,本官可不能因此就认定你是无辜的。所以王公子,现在还请你委屈一下,先去牢里待上一段时日吧。等本官找到凶手,只要不是你,自会放你离去。”
“你……”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居然是白费口舌,对方还是要把自己当成犯人给关起来,这让王趵大为恼火,忍不住就想作。
只是他一抬头,就对上了陆缜那双盛气凌人的眼睛,这让他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把到嘴的斥骂给咽了回去,只得乖乖被人带了下去。
待其被带走后,留在一旁充为书吏记录一切的徐文弢才满面忧容地道:“大人,这案子看来果然另有蹊跷哪。”他毕竟有好些年的断案经验了,所以在听了这一场审问后,已看出王趵确实没有寻常犯人般心虚的表现。
陆缜也认同地点头:“你说得不错,看来我确实判断错了情况。这王趵虽然与此案有所牵涉,但人却一定不是他或他下令所杀。”
“这……这可如何是好?”徐文弢一听,就真个有些急了。现在得罪了王家不说,居然还现是真个冤枉了王趵,那接下来他们该如何自处?
但陆缜却只是一笑:“不要慌,其实事情也没那么糟。至少,我们多了帮手来一起查案,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