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迹道人错愕至极,一时竟是难以反应过来。
至于小精灵,也是十分错愕,心中不停念着:“学习了,学习了,长见识了……”
过了半晌,云迹才算醒悟过来,苦笑道:“这一次晚辈前来寻找苏庭,并非是治他的罪,师叔不必如此。”
苏庭闻言,讶然道:“你不是来问罪的?”
云迹点头道:“若是肆意用法杀人,自然是要问罪,但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毕竟我辈修行人,真要面对寻常人的威胁时,总也要自保的。”
苏庭闻言,深有同感,笑道:“这就是了嘛,咱们又不是弱势群体,好不容易踏上修行路,反而比一般人还要畏畏尾,算是什么回事?”
云迹叹道:“可也不能随意杀人的。”
苏庭顿时住口不言,生怕被这厮套出什么话来。
云迹说道:“其实这一次晚辈前来,本是要给苏庭此人一个身份的。”
苏庭皱眉道:“身份?”
云迹点头说道:“朝廷管的是俗世一切,而司天监则是管修道人。在这世上,不乏有人踏上修行路,绝大多数都将在我司天监记名,但也总有一些疏漏的。”
他看向苏庭,缓缓说道:“像是各方宗门道派,门中长老弟子,都在司天监有所记名,但是散学修士,便显得十分散乱,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又有哪个人踏上了修行之路,想要统计,也是不易。”
苏庭心中稍有明悟。
登记造册,有了名册,也就便于理事。
大周朝廷之内的修道人,司天监便有监察的责任。
这一次云迹来寻自己,并非问罪,而是登记名册?
苏庭倒也明白,对于司天监而言,将世间修行人登记在册,日后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要简单许多。
“散学修士,不识规矩,其实绝大多数人间显法之事,多是出自于这一类人。”
云迹深深看了苏庭一眼,说道:“师叔多次施法,好在没有人前显法,引起乱象,否则便当真有些麻烦。”
苏庭咳了一声,只当没有听见。
云迹叹了一声,道:“原本此次是想要记下苏庭的名字,并使他知悉大周之内的规矩,避免再有什么差错,引起民间秩序崩乱,但现在看来,没有散学修士苏庭,只有元丰山的长老。”
他略微施礼,道:“既然如此,也就简单了些。”
他原本听闻落越郡之事,也只当苏庭是个偶然踏足修行路的散学修士。
但如今相逢,这苏庭竟是元丰山的古字辈长老。
尽管苏庭面貌年轻,气息低浅,但是修道人的年纪着实不能用相貌来衡量,至于道行深浅……倘如这位元丰山古字辈的师叔,已入阳神境界,那么收敛一些气息,倒也不是难事。
甚至,方才残留的阳神气息,是否出自于眼前这位少年,也犹未可知。
在云迹心中,也只把这个苏庭,当作是元丰山古字辈的师叔,下山历练的身份罢了。
“若只是苏庭,晚辈此次只须让他知悉大周境内的规矩,再将他姓名及气息记下便可。”
云迹低声道:“但既然如此,便不必记了,白堪山一事均已落定,晚辈这便回司天监去。”
说完之后,他躬身一礼,转身便走,腾起云光,顿时远去。
苏庭见他离去,稍微松一口气,但想起什么,忙是叫道:“慢着……你要去京城,师叔也要一起去,咱们一起上路,让我借个风儿……”
声音传开,远远传去。
云迹道人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旋即速度提升,去得更快,瞬息消失在天际。
苏庭看得颇为愕然,道:“这厮都修成阴神了,听力居然还这么差,没听见我的话?”
小精灵斜斜瞥了他一眼,呵呵两声,语意难明。
苏庭收回目光,似是想起什么,叹了声,道:“真是个可怜人,早年铁定是个耳聋的,修行之后,哪怕修成阴神,已是能听言语,可耳力也差了许多。”
“就是可惜了,我还没试过腾云驾雾的味道,原本还想跟他借个风儿,体验一番的。”
“算了,咱们还是走陆路好了。”
……
风云刹那远去。
云迹道人松了口气。
短短片刻接触,他在这位元丰山的师叔面前,便浑身难受……若是此去京城,被这位师叔缠上了,只怕他连修道的心境都要崩塌。
“本以为是个散学修士,未想居然是元丰山的长老?”
就算是云迹道人乃是阴神成就的人物,也万万想不到,所谓元丰山的长老,不过是昨日才有的称号。
昨日之前,苏庭依然还只是个散学修士。
在元丰山老者赐下一面令牌后,苏庭摇身一变,就已是元丰山的人物。
以凝法的道行,成为元丰山古字辈的长老,对于云迹道人而言,堪称是无法想象。
正是因此,他也不曾疑过苏庭身份,只当苏庭是元丰山古字辈长老下山历练罢了。
“没想到接了个棘手的事情。”
云迹暗叹一声,心道:“照此看来,在元丰山得了龙虎玄丹的,其实就是这位师叔?甚至在元丰山炼丹的,不会也是这位师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