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唁风在气氛最尴尬的时候出来,因为手不方便他的恤穿反了,但他毫无察觉,一看见苏暖就急急地冲过来。到了苏暖面前唇张了张却又没说出话来,看上去竟有几分无措。
“项链在这里。”苏暖拿出项链,墨绿色的项坠在她掌心安静的躺着,反射出来的光泽让人莫名的想要落泪。
看见项链,郑唁风的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伸出手把项链拿过来。
苏暖也没催促,耐心的等着,孟哲的声音突然插进来:“项坠做过特殊处理,里面有微型摄像头。”
“你怎么知道?”苏暖疑惑出声,小舅不可能连这些都告诉他了吧?
孟哲没理会苏暖,目光投向郑唁风询问:“这是我当初帮你做的那条项链?”
“嗯。”郑唁风无意识的回答,无法将目光从项链上移开。
这个时候还指望他保持理智是不现实的,苏暖直接对孟哲开口:“在不破坏项链的情况下,里面的东西能拿出来么?”
孟哲似乎没想到苏暖能这样相信他的能力,拧眉思索了一会儿:“我可以试试。”
“需要多长时间?”
“说不定。”孟哲看着项链客观的得出结论,虽然这条项链出自他的手,现在他对机械研究的深入也比当年水准高了很多,也无法保证能够第一时间解决未知的问题。
苏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把项链递给孟哲。项链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孟哲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犹豫的看着苏暖:“你相信我?”
苏暖下巴一抬,朝着郑唁风的方向说:“我相信他。”既然是小舅相信的人,她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孟哲神色复杂的看了苏暖一眼,钻进自己的房间,屋里一下安静下来,苏暖走到郑唁风面前坐下,心格外的平静,即使明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她无法承受的惊涛骇浪。
“小舅,能跟我说说我妈收到这条项链时的样子吗?”
苏暖抱住一个抱枕靠着沙问,这个姿势并不舒服,但让她很有安全感。
郑唁风像是突然被惊醒,失态的跌坐在沙上,思考着苏暖的问题,眼神柔软下来,唇角同时勾起一抹苦笑:“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出国?就像躲在下水道的老鼠,突然暴露在阳光下,只能人人喊打,尤其是被最在意的那个人现。”
“我妈是怎么现的?”
苏暖好像突然对过去的事有了很大的兴趣,眼神晶亮的追问,郑唁风眼底闪过一丝迷茫,然后勾了勾唇。
“我亲了她。”
“啊?”苏暖出小小的惊呼,在苏暖记忆里,小舅虽然很喜欢母亲,但也很害怕她,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郑唁风早就料到苏暖会是这样的反应,眼睛弯了弯:“那天我以为她喝醉了,没想到被现了。”
在心底埋藏了十多年的感情在那一刻暴露无遗,他在瞬间的慌张之后,第一次放纵自己加深了那个吻。
那个吻的感觉很美妙,他却吻得很绝望,他的爱,他的伪装,他所有卑微的希望都在那一刻被他自己亲手毁得干干净净。
“我妈打你了?”苏暖直觉的问,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画面,生出几分心疼。
郑唁风舔舔唇干笑着回答:“嗯,那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可是,我不后悔。”
也许唯一的后悔,是没有鼓足勇气和她在一起,反而听她的话走得远远地,甚至想过再也不回来。
“阿暖,其实我是个很懦弱的人,我爱她,却不敢让她和我一起承受世俗的眼光,甚至连告诉她的勇气都没有。那条项链,我甚至没能亲自交到她手上,所以……”
郑唁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眸悲怆的看着苏暖:“我不知道她看到项链时的表情,是开心还是愤怒,你想知道的,也是我这么多年想知道却不敢去探寻的。”
“小舅,对不起。”
苏暖脸色一暗,哑着声音说,郑唁风已经平复很多,努力温和的笑起:“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阿暖,你何必让自己背负那么多愧疚。”
苏暖把头埋进抱枕里,不必么?可那些愧疚像一个恶魔日日夜夜纠缠着她让她无法安眠该怎么办?
那些因她受到伤害或者为她受伤的人,要怎样的铁石心肠才可以做到不闻不问?
“小舅,你还会爱上别人吗?”
苏暖瓮声瓮气的问,语气无助到极点,郑唁风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罕见的用长辈的语气和她说话:“阿暖,很多年前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会说如果这样做她会开心,我会的,可现在她不在了,我只能告诉你,没有她,我已经没了爱人的能力。”
一个人能爱另一个人到什么程度?为了取悦所爱的人努力去爱上另一个人,亦或者在所爱的人不在后,将爱人的能力永远封存在冰天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