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姜迅速动车子,看见秦慎有些烦躁的扯开自己的领带,皱眉靠在车后座。
他自来是极有涵养和城府的人,情绪基本不会外泄,如今这样心里一定沉郁到了极点。
俗话说:不会给老板解忧的司机不是好司机。
作为司机模范的李姜善意的开口劝解:“秦总放心,苏小姐会理解你的。”
“嗯。”
秦慎疲惫的闭上眼睛低低的应了一声,心口堵的疼,苏暖的话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不散。
她说,如果他是间接伤害那个人的凶手,那么,她也是。
她说这话时没有哭,眼神无助得像个受了伤的孩子,却倔强的拒绝他的怀抱。
她躺在病床上对依琳说:没有人离开谁就活不下去。
那个时候她的眼神是空白的,脸上没有血色,脆弱得让他不敢靠近。
然后她看见他,目光没有任何躲闪的看过来,眸底已是波澜不惊。
她用无比平和的语气邀请:“秦先生,有什么事进来说清楚吧。”
这不是她第一次叫他‘秦先生’,却是最疏离的一次,疏离到好像要和他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忽然就没了勇气面对她,面对她的无动于衷。
这样的苏暖,不是记忆里那个一直执着的想要嫁给他的女孩,不是全心信赖他的女孩,他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变回原来的模样。
那种抓不住的失去感促使他转身离开,意外的落荒而逃。
想到这里秦慎忍不住勾唇,果然是关心则乱么?怎么会胆怯到这个地步?
秦慎身上的颓败太过明显,李姜犹犹豫豫半天,终是忍不住问:“秦总,你为什么不告诉苏小姐关于盛鼎那件事呢?”
秦慎的眼睛猛地睁开,眼神犀利的扫了眼李姜,李姜手一抖,车子在路上滑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秦慎丝毫不受影响的整理好领带,恢复清冷淡淡道:“有些事不必让她知道。”
“我明白了。”
李姜认真的回答,手心早已一片汗湿,一路沉默到苏家。
秦慎没有让李姜直接把车开到苏家门口,而且在附近停下。
秦慎推开车门下车,侧头扔下一句‘在这儿等我’就大步离开,李姜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没敢跟上去。
秦慎走得不快,一步步走着,有点像漫无目的的游客。
他的目光在周围掠过,脑海里与之对应的浮现出和苏暖有关的画面。
她在这个路灯下崴过脚,耍赖般扑到他背上不肯下来,嘀嘀咕咕的在他耳边说着喜欢。
她在那个路口等过他,从小小的一只到亭亭玉立的女孩。
他习惯在侧眸的瞬间看见她黑亮如辰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欢喜,和他刻意放纵的张扬。
越走近苏家,秦慎的表情越柔和,那些走得越来越远的过去在一遍遍的回忆中融入骨血,成了和呼吸一样重要的东西。
转过最后一个路口,秦慎看见苏暖站在路边正和郑唁风说话。脚下一顿,秦慎斜斜的倚靠在路边的树上,目光贪婪的落在苏暖脸上。
她的表情温和了很多,眼底早已没了以前的狡黠,说话的时候礼貌的看着对方。
对秦慎来说,这样的苏暖陌生又新奇,却依然能轻易扣入他的心扉。
苏暖很快和郑唁风说完了话,似有感应般回头,和秦慎的目光撞个正着。
秦慎在片刻怔愣后率先垂下眼眸,苏暖的目光太过清冽,让他的心慌乱到无处安放。
苏暖没有过多停留,很快转身进去,秦慎等了片刻,径直走到郑唁风的车前拉开车门坐进去。
“秦少来做什么?”
郑唁风面色不善的问,在看过那段录像后,纵然知道秦慎不可能是凶手,也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他。
秦慎没有介意郑唁风的态度,诚恳的说:“小舅,我们谈谈。”
“我和秦少没什么亲戚关系,好像也没什么好谈的。”
秦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你应该知道盛鼎的事远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不要把她卷进来。”
郑唁风呼吸加重,忍了半天一拳打在车门上,出‘哐’一声巨响,孟哲推推鼻梁上眼镜看了一眼车门上多出来的一个坑没表任何意见。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郑唁风冷着脸刻薄的问,还嫌不够加了一句:“你伤害她还不够深?”
秦慎坦荡的迎上郑唁风的目光,拿出一个芯片递给他:“盛鼎有给地下组织洗钱的嫌疑,这上面有一些数据你可以看看。”
“你什么意思?”郑唁风狐疑的问,没接秦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