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女性有点激动,非常近的扶着自己眼镜观察,赵倩有点局促的拿着摄像机在闪躲,但对方更加认真,翻译尽量用普通话解释:“她说这是他们的印第戈,我也不知道这个词怎么用中文解释,蓝色的一种,在我们德语里面是非常特别的一种蓝色,是槐蓝属植物提炼出来的一种蓝色,这是他们巴伐利亚地区家族的传统色,没想到居然流传到中国去了,她想问这种工艺怎么会被窃取到中国的rads;。”
老实说,这翻译的普通话都比赵倩说得好,女大学生在学校的时候说话就带点地方口音,现在跟外国人对话更是不由自主的多了些自己添加的奇怪音调:“不是的,不是的……是我们自己的……”
摄像画面中那个金女人又蹲下去,赵倩更加惊慌的跳开来,画面已经很晃动了,但是声音很清晰,那个女人对翻译更激动的哇哩哇啦,翻译好一会儿才说出来:“她说你的裙子就是证据,那明明就是用最拙劣的工艺染出来的工业品,而上衣却是艺术品,如果真是你们的,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你身上?你在撒谎……”说到这里,翻译的口气也有点不那么好,毕竟他也是外籍,中国人这些年经济展得不错,但是对于科技技术的追赶,不顾一切的山寨,在欧美的确留下不少负面印象,好像远处洪巧云似乎注意到这边的情形,朝着这边走过来。
洪巧云轻声补充:“这时候赵倩对我做了个不用的手势,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小姑娘站出来,就好像你一直在试图打磨她,洗掉她外面那层自卑和怯懦的东西,真的,你真该跟我们一起去,不过也许你去了,她又会下意识的依赖你。”
这么一句话的时间,赵倩好像的确是在酝酿勇气,然后先感觉她拿着手里的摄像机往外走,走到了雕花铁栏杆的阳台上,摘下摄像机放在旁边的装饰罗马柱上,镜头中终于能看见她一身蓝色套裙的面对那个金女人,在高大的欧洲女人面前,她那小小的身板显得无比单薄,但就好像她很多时候都会跟野生小白花一样坚韧似的,非常正式的拉了拉自己的衬衫,还挺了下胸,就如同石涧仁经常要求她的那样,然后面对两个外国人开始:“我是一个中国最普通的艺术大学生,我学习的专业是工业设计,所以我研究的课题也就是如何把这种蓝色用到商业中,而这种蓝色,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来自中国,是中国一个古老的民族传承数百上千年的传统。”
男性翻译有些诧异的低声在金女人耳边快速,那女人有怒气积累的感觉,不过这时候的赵倩竟然真的学了石涧仁的派头,指指摄像机:“先听我说完,您再反驳,据说欧洲人是最文明的,我不想破坏这个印象……”前面一句还像是在背书一般的一字一顿,到这里有种赫然放松的感觉,说得越流畅。
“刚才这位翻译先生提到了槐蓝属,我知道这是豆科植物,中国传统意义上的植物蓝印染色是蓼蓝,属于蓼科植物,这种传统技术在公元六世纪东渡去了日本,展演变成了今天著名的日本蓝,但不可否认到今天,蓝夹缬依旧是中国非常著名的印染蓝色,一直保留在中国的南方地区,跟日本展出来的印染工艺各有所长……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我身上这种蓝的确不是一般人知道的蓼蓝,其实到现在我还没有学习到这种蓝色植物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在中国西南地区的某个山区,成片的生长着这种植物,已经超过几百上千年,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我也很诚恳的邀请您可以到那里去参观考察……”
说到这里,她居然口齿伶俐的打了个比方:“好比几千年前青铜器在欧洲和亚洲都出现过,难道您也认为是谁剽窃了谁的技术?”
石涧仁忍不住笑起来,记得自己好像在说服阿妈变通思想的时候,用青铜器打过比方,没想到这姑娘居然也顺着这思路来了。
那位金女性在翻译的耳语下,慢慢的展开了眉头:“那你怎么解释你这两种看起来接近,其实天差地别的蓝色?”
赵倩低头看了看:“这件衣服是在古老民族聚居区买的,裙子面料是我用普通工艺跟现代染料调整配方染出来的,因为那种古老工艺很昂贵,很费时,我也不会,就想怎么用普通廉价的方式把这种蓝色市场化,能够产生更好的经济效益。”
金女人很明显的又怒气冲冲了,这让石涧仁不得不怀疑:“难道她把赵倩这傻孩子给扣留了?”
估计一巴掌就能把小白花抽翻在地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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