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炯从一旁的桌子上再拿过一只碗,斟满一碗,又给苏安之倒了一碗。
“苏妹,你就像这桃花山的桃花一样,美丽动人。我与君猝然相遇,直抵心意,畅谈间常有脱尘之美。”
朱炯是看着苏安之说的,这一次苏安之没有羞涩的低头,但脸色很红,朱炯微微颔,转过头去对着桃花继续说道:“银月在空,桃花在下,今日我朱炯有幸得遇苏君,三拜之交,朗若明月,美若桃花。饮完此酒,我诚心待君,唯愿此情此义不负桃花不负月。”
二人面对花与月饮完这桃花酒,银光满地,万籁寂静中相对默然,心意相通处,自不必多言。
山匪们都已经醉倒在地,沉沉睡去。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此时的朱炯已有四五分醉意,苏安之是第一次喝酒,满满的一海碗,她竟然没有醉倒,不过也有了六七分酒意。
二人再次来到后山,月下桃花,与日间不同,别有一番美意。
只见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微显乳白色的淡淡的光,穿过桃花有若实质般,经过疏疏密密的桃枝分割,落下或浓或淡的影子来,似纱似雾;而枝上的桃花,被这光晕笼罩着,更显出脱俗入仙的美。
“朱兄,其实我本是知府的女儿,”苏安之略带醉意酡红的脸,如今成了这桃山上最大的两朵桃花,朱炯看着忍不住想调笑,可马上便被她的美所吸引,思绪陷入了这花海,早忘了要说什么。
“我父亲乃是扬州知府,”苏安之转头,看到朱炯醉意朦胧凝痴的双眼,以为他被自己的消息惊到了,也没多想继续说道:“这片山,正处在我父亲辖区的最南端,有史以来便盗匪横行。扬州城内多商户,很多人家都有人死在这山区,连个尸体都找不回来。每到清明,大家设下香案,唯有对着南方群山抱头痛哭。”
“父亲他立志根除匪患,派遣兵丁清剿了数次,将附近的很多山匪都灭了。惟独这桃花山里的山匪,不但行事怪异,所处的地势更是易守难攻。父亲调兵遣将,谋划了好几次,甚至于有一次将他们诱惑到了外面已经围住了,不想白日里突然天降大雨,电闪雷鸣,愣是给他们弄出了一条突围的路。”
“从此后,传言桃花山的山匪有关圣帝君保佑,官兵斗志全无,更何谈剿灭一事。”
“我自幼跟随夫子读书,孔子曰:有教无类。我想他们只是一些缺乏教化的人,因此想要先了解他们。我假装其他山头的山匪前来投靠,被曹老大识破计划,还被看出是女儿身。我诈称是关帝托梦让我前来的,他们便没有杀我,将我关了起来。”
“事有巧合,那一晚曹老大突然得了急症,山寨里没好大夫,我读过几本医书,切过脉后,开了一个方子救了他的性命。他们开始真的相信我是关帝爷派来的,便留我在山寨。”
“渐渐的,我现他们并不是什么关帝保佑,而是他们也许不该就此消亡。他们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许因为这桃山的缘故内心还留有几分善良,经过教导,他们完全可以回复为安分的百姓。”
“我救过曹老大的性命,他在关帝神像前誓,一定要还我的恩情。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他们跟随我北上到知府衙门服罪,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是知府的女儿。起初他们不答应,争论不下,我们便在关帝神像前抽签决定,没想到抽到了中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