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何云旗的书房里塞了满当当的书,墙上还挂着几幅山水画,看样子并非赝品,她凑上去看了看落款是号称“扬州八怪”之一的板桥先生的兰竹图。虽然她并没有学过画画,但因为扬州八怪在扬州的名号太响,她想不知道都难。
见她一时间看痴了,何云旗解释道:“这是哥哥前些天在外边索罗到的,顺手给了我,我看着还算清雅,就挂在了这里。”
听听,别人千金难求的真迹就被她随随便便挂在这里,还满不在乎。
若论钱财,顾清清可以肯定何家肯定比不过她们顾家,可这份气度却是她们家如何都养不出来的,一时间有些泄气。
顾清清坐了一会儿就想走,何云旗不想回去看孙夫人的脸,于是提议去花园走走。
此时的梅花已经开了,一树树一簇簇,煞是好看。
两人边走边赏花,正赏着就看到何云旌也带着孙裕山来赏花。双方行了礼,就去亭子中歇歇脚。
“哥哥怎么跑出来了?”何云旗挨着何云旌,问道。
何云旌递给她一杯热茶,说:“父亲和孙大人讨论政事,我们插不上嘴也不能喝酒,就溜出来了,谁知道你个调皮的也跑出来了,也不怕冻着。”语气里满是宠溺。
何云旗眼睛眯眯地:“我穿着厚着呢,冻不着,你就爱瞎操心。”
见兄妹两个嘘寒问暖,顾清清笑着说:“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她是真的羡慕这样的兄妹关系,她家也有一个哥哥,但这个哥哥却是个败家子,才十五岁就吃喝嫖赌抽五毒具全,在扬州城她家的名声都被她哥哥败坏了,好人家的女儿根本不会嫁进来,自然也没有好人家上她家提亲,即便是有,也是冲着她丰厚的嫁妆来的,所以这次姑母抛出橄榄枝,它们家一合计就接了。
何云旗兄妹两个相差四岁,他们的母亲逝世时,何云旌已经懂事了,当初翟氏将妹妹托付给他,他自然要护着妹妹周全。
一直没开口的孙裕山已经看呆了,他的这个小未婚妻半年不见,出落地越水灵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一想到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他未来的妻子,他就有些飘飘然。他现在无比庆幸母亲当初为她定下了这门婚事。
当初翟氏为何云旗定下孙裕山,一方面是跟孙夫人的关系,另一方面是她当时的病来势汹汹,来不及去调查别家的孩子,又不放心将婚事交给后娘,而孙裕山比何云旗大五岁,当时性格也基本定性了,是个老实孩子,这才定下了他。
只是,翟氏没有考虑到人走茶凉,她才走了不过几年,她的密友就要退掉了她的女儿。
这一切都落在顾清清的眼里,她咬咬唇心有不甘,何云旗有更好的选择,可她现在只能抓住孙裕山这个救命稻草,想到此,她笑着说:“平时表哥也是这么体贴的,我为表哥煲汤养身,表哥心疼我不让我下厨呢。”
虽然孙裕山的确说过心疼她不让她下厨,但那是为了拒绝她的纠缠,但同样的事情换一种说话就有另一层意思了。
何云旗假装听不懂,但何云旌却听明白了,他的眼眸不由地深了些许。
要说顾清清也是个聪明人,她在何云旗面前明示暗示都没多大用途,但在何云旌面前说这话,以他的聪明自然能听出个中深意,那么这个信息就有可能传到何老太爷和何明哲耳朵里。
孙裕山一听这话就急了,他不是傻子自认能听出来话里的不对劲,可他不善言语,这讷讷不成言。
落在何云旌的眼里,就是心虚了。
当下孙裕山不解释,何云旌不开口,何云旗装听不懂,整个亭子里的温度又降下了几分。
须臾,还是何云旌先开口了,“两位真是兄妹情深。”后四个字可谓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孙裕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然而,已经过了最佳解释时间,何云旌站起来说:“妹妹冷了吧,快回去吧,莫让母亲等急了。”
也不等别人,率先迈开大步往前边走。
回到席上,孙夫人明显觉得自己的侄女心情变好了,应该事情还算顺利。
何云旗呢,就继续该装傻装傻,只顾着埋头吃菜。
等将人送走了,何云旌对着疲惫的祖父、微醉的父亲说:“我看孙家这门亲事并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