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吉原想着,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他将赔礼送上门,是他们不收而已。谁成想过了一个月,竟然收到了来自京城的申斥。
将身边的莺莺燕燕都撵了出去,布尔吉在房间里思索了半日,再出来的时候,神色已经正常了。他在家里并不受父母重视,但他能做到现在的位置,考的就是能察言观色,懂得审时度势。从这件事看来,何家并没有败落,单看何家能让将事情捅到老佛爷面前,就说明何家依然有通天的本领,所以这次他诚心诚意地上门道歉。
“当天多喝了几杯,又被人蛊惑,所以才做错了大事,还望何大人见谅,也请给我个机会给两位小姐亲自道歉。听说令媛还在养病,这次来我还带了千年的人参,还望何大人能收下。”
布尔吉的话说的诚恳,但何明哲却是不相信的,上次送赔礼来,不过是派了府上的下人送的,要不是有京中的申斥,他也不会来这一趟。不过何明哲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至少这次的申斥能让他的行为有所收敛,至少不敢再随意欺负他们何家了。
对于布尔吉送上来的赔礼,何明哲也不客气全部收下了,他也不看,让人直接送到了警醒堂。
何云旗看到下人送来的礼物,还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怎么不送到库房里,送到我这里做什么?”
管事妈妈说:“这是别人送来的赔礼,老爷让直接给姑小姐和小姐送来。”
“这么多,都是给我们了?”
管事妈妈笑着说:“要不别人都说老爷疼爱小姐,这么多东西,不说别的,光那只千年的人参都得值好几千两的银子,老爷眼睛一眨就都给了小姐了。”
若是陶氏还在,肯定要过一遍手,将不值钱的东西送来。这种事情陶氏干的多了,所以底下的人都知道,何云旗也不争,所以何明哲还一直以为他送的东西都能到女儿手里呢。
何云旗眨眨眼,瞬间就明白是谁送来的了,她也不客气,让人打开所有的箱子,一件一件的查看,有些珠宝饰、绫罗绸缎之类的她不感兴趣,让人直接送到库房去,一些新鲜的吃食送到厨房,剩下的稀奇、有用的就让人都送到房间里去。
等何惠馨回来,见着一屋子的东西,吓了一跳:“这些都哪里来的?”
何云旗笑眯眯地说:“赔礼。”
何惠馨秒懂,姑侄两个相识一笑。
何明哲饶过布尔吉,一方面布尔吉并不是主谋,某种程度上也算受害者,另一方面他也有些忌惮京城的势力,叶赫那拉氏出了一个太后,整族人都跟着水涨船高,别说何老爷子已经告老了,就算还在位子上,也不敢随意动这样的人的。现在能让布尔吉主动低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若是逼得急了,不仅老佛爷不答应,叶赫那拉氏族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对于这件事的主谋陶弼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不过是六品的官职,老佛爷眼角都不带瞥一眼的,有了京城申斥一事,不用何明哲动手,其他人也会收拾了他的。
回去之后的布尔吉,哪里会放过让他出大糗的陶弼,先是将人叫过来骂了一顿,又让手下的兵痞子跟陶弼练了练,只练的陶弼鼻青脸肿的。
陶弼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谁知道现在竟然又招来一顿打,他,满脸的伤不好意思见人,就请了假在家养病。不等他脸上的伤退下去,又是一个晴天霹雳砸得头晕脑胀:他被罢职了。
这下子陶弼傻眼了,他还以为被打了这件事就结束了呢,谁知道一次比一次的情况糟糕。
整个陶家都乱成一锅粥,林氏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
下人们一看事情不妙,就开始顺手牵羊,然后裹带着东西逃跑了。陶府的下人大部分都是雇佣的,就算是被查到了死不承认就是了,只有少数几个是有卖身契的,不过这几个也有裹了家产私自逃跑了的。
谁能想到,前些天还大宴宾客的人家,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败落了。
陶氏能在何家轻巧地管起家来,一大原因就是何家的下人都是世仆,前边又有翟氏的调教,所以并不敢欺生,肯陶家的下人就没有那么好管了,陶氏呵斥了这个,那个又抱着东西跑了,到最后她索性甩手不管了。
等回到屋子里,看见林氏还在哭嚎,陶氏眉头皱的死紧,“妈,您要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现在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林氏摸一把鼻涕:“什么身份?我现在什么身份都没有了!”
陶氏烦躁不已:“当初你们做这件事的时候就要考虑到后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林氏一听,跳起来一巴掌扇在陶氏脸上:“你娘家败落了,你不说帮着点儿,还敢落井下石,我今天就打死你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
陶氏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妈,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你们咎由自取!要我说,也不不必如此,我们乡下老家还有田地,你们手里还有钱,回去做富家翁并不比现在差。”
对于一心想有诰命的人来说,罢官一事跟要了她的命一样,她如何能受得了,林氏还要扑过来打,陶氏急忙说:“妈,你快看看去,下人们要将家里的东西都搬光了。”
林氏一听,果然不再找她的事情,而是怒气冲冲地出去跟下人们斗智斗勇去了。
等林氏走后,陶氏跌坐在椅子里,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