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何云旗就将约翰的话转述给了何惠馨。
何惠馨一听,笑了:“这倒是个好机会,有约翰这个本国人照顾着,想必你也能放心了吧?”
何云旗嘟着嘴不高兴:“那我也不放心!”她年纪小,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何惠馨说:“以后我不在了,你可不能这样使性子了,不然出去了会吃亏的。”
“我就这样,吃了亏也没人心疼我!”说完,何云旗趴在桌上大哭,她心中终究是不舍的。
何惠馨叹口气,安慰道:“我以前一年也回不了家几次,也没见你这么粘着我,怎么越大越粘人了?你就当我嫁到外地去了,过几年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还能在一块儿。”
道理谁都懂,可能不能接受就是两码事了。
“那怎么一样,你嫁到外地回不来,我能过去看你,可你去那么远的地方,隔着一个无边无际的太平洋,我怎么能过得去!”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何惠馨为她擦擦眼泪,笑道:“真是个孩子,鼻涕都出来了。”
何云旗急忙用帕子擦了擦,现并没有鼻涕,转头怒瞪何惠馨:“你骗我!”随即破涕而笑。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让人看见了羞不羞?”
这下子,何云旗也哭不下去了,洗了脸,声音闷闷地问:“就算我同意了,祖父也不一定同意啊,再说,还有父亲呢。”
他们是不会轻易同意的。
何惠馨自己也知道,哄何云旗分分钟就能哄过来,可父兄就不是那么好糊弄了,这也是何惠馨担心的地方。
何云旗说:“我们国家也不是没有女子留学过,我听说裕庚大人的两个女儿都是跟着父亲在国外游历过的,现在两姐妹是老佛爷跟前的红人,连接见外国使节夫人打交道都带着这姐妹俩呢。”说完,她又沮丧了起来,裕家姐妹是有父亲带着,何惠馨可是孤身一人呢。
“裕家姐妹的确是个好的切入点,只要她们不失了老佛爷的恩宠,我就有机会。”
等到晚间吃饭的时候,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何惠馨开口对上座的何老爷子说:“父亲,我现在一直跟着云旗学习英文,如今想考美国的哈佛大学,现在有个机会可以去美国,我想征求父亲的同意,允许我去美国。”
何老爷子抬头,脸上看不出喜怒,问:“这么机会?”
何惠馨解释:“是云旗的英文老师约翰,他要回国,正好可以一路,约翰的人品是信得过的,父亲放心。”
何老爷子放下碗筷,说 :“这事容我考虑考虑。”然后起身走了。
剩下的人都有些转不过弯来,还是何云旌先反应过来:“哈佛大学?姑姑现在的水平恐怕考不上吧?”
何惠馨说:“先不考,约翰说可以先去女子学校学习几年,等熟悉了再考不迟。”
而何明哲则皱着眉说:“这个恐怕不妥吧,美国离我们那么远,听说光坐船都得半年的时间,而船上鱼龙混杂的,你的安全都是个问题,我看还是算了吧。”
何惠馨说:“我到时候买最好的船票,而且身边有约翰这个美国人,不会有事的。”
陶氏也劝道:“在自己家里多舒服,何必跑那么老远去受罪呢?”
何惠馨笑:“能完成自己的理想又怎么能算受罪呢?”
见何云旗一直不吭声,何明哲就知道这里边有女儿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自己想出去上学,我都都依了你,你出去上了几年学,心都变野了,现在都开始撺掇你姑姑了!越来越无法无天,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何云旗还是低着头不吭声,她觉得自己没做错,可又觉得自己有错,所以索性不吭声,任由何明哲训斥。
何惠馨急忙拦住暴怒的兄长,“你骂她做什么,脚长在我身上,别人还能强迫我不成?你要骂就直接骂我,何必针对小孩子。”
何明哲从来没对家人过飙,就连上次陶家的事情也是对着外人飙,这次见将何云旗骂了一顿,不知为何,陶氏竟然觉得有些痛快,不由地脸上也带了些出来。
这边厢,何明哲见姑侄两个都倔的很,扭头就看见陶氏嘴角还没有来得及藏起来的笑意,顿时更添了三分不悦,“要不是你在家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惠馨能有这种念头?她住在家里碍着你什么了?你怎么就那么容不下她?要是再有不该有的念头,你也给我走!”
吓得陶氏握着帕子轻声哭泣,又不敢辩驳什么,以前她哥哥当官的时候她就不敢如何,现在娘家败落了,更是失了跟丈夫吵架的底气。
见大家都被骂了,何云旌低着头,不去招惹暴怒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