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母道:“怎么会没有,你上次拿回去的不是有二十两,你这几天干什么了,将二十两都花完了,还是不愿意给我?你怎么这么狠心啊,那是你弟弟啊!”
秋香抱着胳膊,冷冷地说:“我狠心,你说错了吧,你嘴里我的亲弟弟,想着再卖我一回呢,这其中你们二老也有不小的功劳吧?现在没钱了想起我来了,当我是钱袋子吗?!”
冯母知道现在不是跟女儿打嘴仗的时候,哭着说:“那可是我的独苗苗啊,你可不能不管啊,你手上不是有个金镯子吗,快拿去当了给你弟弟买药!”
她说的金镯子是十五送给她的聘礼,也算两人的定情信物,虽然不够重,但好在造型精巧,她非常的喜爱。如今听说冯母要让她当了饰,真是她的亲娘!
“这些年我陆陆续续送给你们的钱财已经不少了,你的独苗苗能去求是大学堂上学,全靠我供养着,可你们心里何曾将我当做你们的女儿、姐姐?等你们需要钱的时候,就要将我卖了还钱,现在还想压榨我?休想!”
秋香心中难受,明明她也是父母的孩子,可在他们眼里,只有冯瑞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的独苗苗,是他们的命根子!
于是互相折磨,不如从此恩断义绝!
“你!你个不孝女,看我怎么教训你!”冯母气得两眼红,抡起胳膊就要掌掴秋香。
却被十五抓住了胳膊,“她现在是我家的人,你动她一下试试?”
冯母敢打女儿,却不敢跟别人动手,一屁股坐在院子里哭诉,哭诉完命苦,就开始咒骂女儿女婿不孝,要动手打她。
然而,他们家的事情在周围已经传遍了,那天秋香穿着喜服来的,虽然当事人没说什么,但好事者早就打听清楚了。
在秋香左边那家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嫂,听到冯母的哭诉,笑着说:“我看你是哪里来的骗子吧,若不是骗子,谁家的亲娘会大过年的跑到女婿家哭丧?”
这话一处,引得周围的人都纷纷指责,谁家不愿意过年有个好兆头,就算有什么难事,也要过了年再说,这等哭丧,不是大仇谁能办的出来?
冯母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从女儿手里抠出钱来,才不会管别人说什么,继续哭嚎不已,就盼着女儿女婿心软了或者不耐烦了给她钱。
可秋香的心早就被家人伤的千疮百孔,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被吸血了,于是说:“你们的养育之恩我已经还清,你还是走吧,不然我去叫巡捕房的人来!”
一听说女儿要叫巡捕房的人来,冯母先矮了一截,平头百姓平时最怕的就是衙门中人,见女儿并不像是在吓唬她,赶紧爬起来跑了。
边跑边说:“你个不孝的东西,我让你爹来教训你!”
冯母回家后添油加醋一番,冯父气得头都燃了,从角落里摸到一个洗衣杵就出门了。
可有十五在,他又有什么机会出手呢?
毕竟是秋香的亲生父亲,十五只是夺了他手中的洗衣杵,又将人扛出院子放在门口,然后转身将门从里面锁上了,任由冯父如何叫骂,他就是不开门。
秋香这些年不过是逢年过节回去几次,每次回去爹娘弟弟都是一副笑脸,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亲生爹娘撒泼耍赖的样子,还被十五看在了眼里,她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十五自小就会察言观色,自然看出了秋香的窘迫,他握着秋香的手,道:“你不用觉得丢脸,就当是父母缘浅吧,以后就我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就算生了女儿,也要将她当做儿子一样疼爱。”
秋香热泪盈眶:“有你这句话,就算以后的日子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夫妻两个相拥,压根不在乎门口的谩骂。
冯父骂的口干舌燥的,也不见院子里的女儿女婿开门,这才第一次意识到,女儿再也不是他们的女儿了,再也不会任由他们随意买卖压榨了!
然而,除了秋香,他们并没有其他可以借钱的地方,这里是唯一的一条出路了。
于是乎,冯父冯母轮番上门,一个哭求,一个谩骂,指望着向来心软的女儿拉他们一把。
这次秋香脑子是清楚了,这种吸血鬼就不能惯着,因为他们喝了第一口就要喝第二口,没个满足的。以前她一个人就罢了,现在还有十五呢,难道让十五也养活着这帮吸血鬼?
原本秋香想绕过外边的人去买菜买肉的,可那两个人堵着门根本出不去,于是年货的事情都落在了十五的身上。每天十五出门都将门从外边锁上,秋香就留在家里打扫房屋,做做针线什么的,只要不去看外边闹腾的两个人,日子还是很甜蜜的。